吱呀一声,沉重的铁门被推开,霉腐与血腥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几欲作呕。
沈嬷嬷用帕子掩住口鼻,眼中满是鄙夷与不耐,她身后的两个健妇将一桶冰冷的盐水“哗啦”一声,尽数泼在墙角那蜷缩成一团的瘦弱身影上。
“啊——”一声压抑的痛呼,孙宝儿浑身剧颤,被冻得发紫的嘴唇哆嗦着,勉力睁开肿胀的眼皮。
烙铁烫出的伤口被盐水一激,痛楚如万千毒虫啃噬,让她几近昏厥。
“醒了?”沈嬷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尖利如锥,“孙宝儿,皇后娘娘仁慈,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实招了,是苏菱微指使你妖言惑众,蛊惑民心。签了这份供状,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孙宝儿的视线模糊,眼前只剩下沈嬷嬷那张扭曲的脸。
她用力摇头,破碎的音节从喉间挤出:“不……不是主子……”
“嘴硬!”沈嬷嬷失了耐心,对健妇使了个眼色,“给我用刑!我倒要看看,是她的骨头硬,还是咱们慎刑司的刑具硬!”
撕心裂肺的惨叫被厚重的宫墙吞噬。
半个时辰后,刑房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孙宝儿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浑身血肉模糊,唯有一双眼睛,还残存着一丝不肯熄灭的倔强。
沈嬷嬷将沾着血的供状和笔墨扔到她面前,厉声道:“签!”
少女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倒了下去。
弥留之际,她涣散的瞳孔似乎穿透了这阴暗的牢房,看到了启明院那一方小小的天空。
她喃喃着,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我没有……主子……我只是想……不再当哑巴……”
话音未落,她的头无力地垂下,那双曾闪烁着希冀的眼睛,彻底失去了光彩。
沈嬷嬷啐了一口,嫌恶地踢了踢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不识抬举的东西!”她正要吩咐人将尸首拖走处理,却没注意到,牢房顶角的一丝阴影微微晃动,随即消失无踪。
消息封锁得再快,也快不过周尚宫精心安插的棋子。
当夜,孙宝儿的遗言便一字不差地传到了启明院。
苏菱微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既无泪水,也无悲恸。
白芷等人早已泣不成声,她却只是端坐着,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玉雕。
良久,她才缓缓起身,从一个旧木箱里取出几张泛黄的纸页。
那是孙宝儿平日里最珍视的东西——她一笔一划,歪歪扭扭誊抄的《春讯录》残页。
她走到小厨房,将那些纸页一张一张,投入熊熊燃烧的灶火之中。
火苗舔舐着墨迹,将少女天真的笔触化为灰烬。
橘红色的火焰映在她沉静的眸子里,跳动着某种近乎毁灭的决绝。
“从今往后,”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彻骨的寒意,“每一笔账,我要他们用命还。”
次日清晨,凤仪殿内气氛肃杀。
皇后正听着各宫请安,殿门却被人猛地撞开。
众人惊愕望去,只见刘美人披头散发,面色惨白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高举起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盒。
“皇后娘娘!臣妾有罪!臣妾要揭发贵妃!”
皇后眉头紧锁,厉声喝道:“放肆!此乃中宫,岂容你在此喧哗!”
“娘娘!您若不看,臣妾今日便血溅当场!”刘美人凄厉地哭喊着,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砖上,瞬间鲜血淋漓,“孙宝儿死了,下一个就是臣妾啊!”
皇后心中一凛,示意身边的宫女接过铁盒。
盒子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信件的副本。
周尚宫取过一封,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呈到皇后面前。
信中的字迹,赫然是贵妃亲笔!
近三年的秘密通信,桩桩件件都指向一个巨大的阴谋。
其中一封明确指示心腹:“孙氏那丫头留不得,必要时可除之灭口。”另一封则更是恶毒,直指苏菱微:“冷宫那个妇人不过是只蝼蚁,踩死便是。待事毕,便奏请陛下废其才人封号,贬作浣衣局贱役,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将信纸拍在案上,凤目圆睁,死死盯着刘美人:“这些东西,你从何处得来?”
刘美人叩首泣血,声音嘶哑:“臣妾……臣妾偶然得知贵妃心腹的秘密,便留了心。臣妾若不说,明日惨死在慎刑司的,便是下一个孙宝儿!求娘娘为我们这些活在刀尖上的人做主啊!”
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到了乾元殿。
萧玦接到密报时,正在批阅奏章。
他看着手中那份由皇后亲自呈上的供词和信件副本,俊朗的面容上覆盖了一层寒霜。
他立刻下令,将刘美人带至御书房,亲自提审。
面对九五之尊的天威,刘美人虽恐惧,却也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生路。
她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萧玦听着,握着朱笔的手越收越紧,指节泛白。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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