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茶盏的指节微微发紧。
春桃昨日扮作寻亲妇人去城南市集堵李家庄地保,这会子该回来了。
窗外银杏叶扑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廊下传来碎玉般的脚步声。
春桃掀帘进来时,鬓边珠花还沾着市集的烟火气,袖中锦帕裹着个铜制小筒——那是系统奖励的声录石,能将对话原样封存。
小姐,她压低声音,眼尾泛着雀跃,那地保被我堵在米行门口,我刚喊王夫人吞了我夫的田契,他脸立刻白得跟浆糊似的,手直抖着说那事早结了!
契书烧了!
你莫要惹祸!
我按您教的,冷笑说我家小姐手里还有一份,他连米都没买就跑了。
我将声录石凑到耳边,果然听见地保发颤的尾音:烧了......烧了......
做得好。我将声录石收进妆匣暗格,今夜他必定要来相府探风声。
二更梆子刚响,沈福就叩响了我院中的月亮门。
他鬓角沾着夜露,腰间佩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大小姐,李地保翻后墙时被护院逮了,现在偏厅跪着。
偏厅烛火摇曳,地保缩在青砖地上,靛青粗布衫浸透冷汗,像片被雨打湿的菜叶。
我坐进雕花圈椅,春桃在案上摆了盏新茶——碧螺春,最是醒神。
李叔,我端起茶盏,看热气模糊了他惊慌的脸,你说契书烧了,可我这里有沈婶子的供词,说王夫人让你伪造田契时,特意留了底。我指尖轻点桌案,你替她转了三十七次田产,每次抽两成好处,对么?
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珠瞪得溜圆:您......您怎么知道?
沈婶子说,每次王夫人给你银钱,都让她在账本上记西园修缮我翻开随身带的账册,指着九月那栏,今年是三十两,去年是二十五两,十年前......我顿了顿,是五两。
他喉结动了动,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您......您想怎样?
我要你说实话。我放下茶盏,瓷底与木案相撞发出脆响,王夫人的银钱,除了沈婶子的私库,还藏在哪儿?
他突然瘫软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我说!
我说!
王夫人在李家庄建了座义仓,说是周济穷人,实则囤银!
钥匙在她身边周妈妈手里,每年秋收后,都有马车深夜运银进去!
我心底一震——这正是账本缺页里入后巷之后的下家!
春桃立刻从袖中摸出十年账册,翻到修缮银那页:小姐,您看,每年九月都有西园仓廪修缮,数额刚好和流失的租银对上!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轻响:【证据链关联成功,生成贪墨闭环图】。
我盯着浮现在眼前的金色光网,田契伪造、私库代存、义仓囤积三个节点被红线串成闭环,连修缮银的假账都在光网里闪着刺目的光。
春桃,我指了指账册,把近十年修缮银支出抄三份,分别锁进我房里、沈叔那儿,还有系统空间。又转向地保,你说马车深夜出入,可记得车辙模样?
他缩着脖子:车轮有三道深纹,是新换的榆木轮......
沈叔,我抬眼看向门口的老管家,今夜子时,把那辆运修缮木料的马车换了。
车厢夹层填满石灰粉,车轮换成三道深纹的新榆木。
沈福躬身应下,
深夜,我站在阁楼窗前,望着一辆蒙着油布的马车从后门驶出。
月光下,车轮碾过湿土,三道深纹像刀刻般清晰。
沈福的亲信牵着马,故意让车辙印留在青石板上——这是给明日追踪的记号。
寅时三刻,沈福的暗号传来:马车进了李家庄,停在义仓门口。
我摸着妆匣里的声录石,听着地保招供的声音在耳畔循环。
系统面板上的【证据收集·进度】跳到了98%,新提示在眼前闪烁:【可生成资金流向沙盘,用于当庭演示】。
次日清晨,我换上正红洒线绣褙子,金线绣的缠枝莲在晨光里泛着贵气。
春桃替我别上点翠头面时,铜镜里映出她发亮的眼睛:小姐今日真像凤凰。
正堂里,王氏已端坐在右首,月白缠枝菊褙子一尘不染,见我进来,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笑:清棠,今日是你头回主持秋租大典,可别慌了手脚。
我在主位坐下,目光扫过堂下分列的账房、护院、佃户。
地保被沈福的人押着跪在堂外,青灰色的身影在廊下投出细长的影子,正正映在王氏脚边。
母亲放心,我指尖抚过袖中那卷未拆封的原始田契,今日不只是收租......我顿了顿,望着王氏逐渐凝固的笑容,更是清账。
堂下一片抽气声。
王氏的手指在案上攥成青白的拳,茶盏里的碧螺春晃出涟漪,溅在她月白裙角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渍。
秋阳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照得堂中红毯泛着暖光。
佃户们扛着租粮鱼贯而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王氏的妆面在光影里忽明忽暗。
我望着她强撑的笑意,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十年的账,该清了。
(秋租大典的红毯已铺至正厅门口,佃户们扛着粮袋的身影在廊下投出长影。
王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仍维持着从容的笑。
而我袖中的田契,正等着在最热闹时,撕开这层伪善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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