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市的灯笼还在眼前晃,我踩着青石板回府时,耳尖已经听见门房处两个粗使婆子的私语。
昨儿后半夜我去井边打水,看见西跨院廊下有白影飘——
嘘!
那是沈姑娘亡母的冤魂吧?
听说她把夫人的遗物摔碎了,夫人怨气没处撒呢!
我脚步微顿,月光落在廊角的石榴树上,投下斑驳的影。
春桃攥着我的衣袖,指尖发颤:小姐,她们......
怕什么。我扯了扯被她攥皱的裙角,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越是怕鬼,鬼越要缠上来。
进了听雪阁,春桃刚要关门,被我抬手拦住。
我望着廊下守夜的小丫鬟,那丫头见我看过来,慌忙低头绞着帕子——是王氏安的眼线。
我故意提高声音:春桃,把佛堂的香炉取来。
春桃立刻会意,脆生生应了:是!
昨儿王夫人说要给老夫人祈福,烧了三日香,那香炉底下积了好些灰呢!
小丫鬟的耳朵动了动,我余光瞥见她转身往主院跑,这才关上门。
春桃从妆匣暗格里摸出个锦盒,里面躺着半块染血的断簪——方才灯市上苏晚晚摔碎的那支。
我对着月光看了看,玉质里的血丝像蛛网般蔓延,突然想起原主母亲临终前塞给她这支簪时说的话:清棠,这是娘的命,你收好了。
小姐。春桃捧着个青瓷碗进来,碗底沉着黑黢黢的香灰,佛堂的香炉我偷偷刮了底,王夫人烧的香灰全在这儿了。
我取了根银簪子,在香灰里搅了搅。
针尖刚触到灰,便腾起一缕青烟,待再提起时,原本雪亮的银尖已泛出乌青。
春桃倒抽口冷气:这是......
朱砂加曼陀罗粉。我用帕子裹住银簪,朱砂镇邪,曼陀罗致幻,合在一起,人闻多了容易产生幻觉。
王氏烧这香,不是为了祈福,是要让府里的人到冤魂。
春桃的手一抖,青瓷碗差点摔在地上:怪不得今儿早上厨房的刘婶说,她昨夜看见老夫人的房里有白影子飘!
原来都是这香闹的!
我翻开案头的守夜记录,指尖停在第三页:王氏这三日以为由,从药房领了三次朱砂、曼陀罗。我屈指敲了敲纸页,去把药房的出库单拿来,再找配药的周婆子问话——她若不肯说,便提提她小儿子上个月在赌坊欠的三十两银子。
春桃眼睛一亮:小姐高明!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环佩叮当声。
我抬眼,见裴玉笙掀帘进来,身后跟着个梳双螺髻的小丫鬟,手里还提着个锦食盒。
清棠。裴玉笙坐下时,裙角扫过我的衣袖,我娘说你近日心绪不宁,让我送些桂花糕来。她的丫鬟将食盒打开,甜香混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沉水香飘出来。
那丫鬟突然小声道:裴姑娘,方才苏姑娘的丫鬟来借香料,说苏姑娘昨夜梦魇,直喊沈夫人站在床头
我捏着茶盏的手一顿:苏晚晚梦魇?
是啊。丫鬟没察觉我的异样,接着道,苏姑娘说梦到您母亲穿着素衣,指着她骂谁毁我簪,谁偿命,醒了之后浑身是汗,连妆都哭花了......
春桃在我脚边轻轻踢了踢我的鞋尖。
我垂眸,见她朝我使了个眼色——苏晚晚的熏香,怕也是王氏那批含毒的。
玉笙,你这丫鬟说话真有意思。我笑着给裴玉笙添茶,不如让她去我房里挑两支香,就当谢礼?
裴玉笙会意,挥挥手:小菊,跟着沈姑娘的丫鬟去挑吧。
小菊刚出门,春桃就凑过来:小姐,苏晚晚住在东厢房,她房里的熏香炉我昨儿打扫过,和佛堂的香炉一个样式!
我指尖敲了敲桌案,心里的线团终于理出个头绪:王氏把掺了毒的香分成两份,一份烧在佛堂,让府里的人冤魂;一份送给苏晚晚,让她冤魂索命——若苏晚晚疯了,罪名自然扣在我头上;若我不辩,克母灾星的名声便坐实了。
好个一石二鸟的毒计。
春桃,去把药房封了。我起身整理衣襟,再让沈福带两个护院,把配药的周婆子请到听雪阁来。
周婆子被押进来时,膝盖直打颤。
我把银簪往她面前一放,她盯着发黑的针尖,跪了:沈姑娘饶命!
是王夫人让我这么做的!
她说香要够烈,梦才够真,还说只要事成,我小儿子的债她替我还......
王夫人可提过苏晚晚?我弯腰盯着她的眼睛。
周婆子抖得像筛糠:提了!
她说苏姑娘是外室女,最容易招邪祟,把香送给她,她准得做噩梦......
我捏着周婆子的供词,让春桃去请父亲。
等走到正厅时,王氏正带着一群女眷敲着木鱼诵经,见我进来,她放下佛珠,双手合十:清棠,你若肯给你母亲烧柱香认个错,她的怨气或许能消......
母亲的怨气?我将香灰、药单、供词地拍在案上,母亲若真有灵,怎会用掺了曼陀罗的香来?
王氏的脸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你、你血口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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