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裹着碎金般的粒子劈头盖脸砸下来时,我正盯着自己透明的指尖发怔。
方才还能掐出月牙印的掌心,此刻像浸在春水里的薄冰,连血管的纹路都淡得快要看不清。
姐姐!无念影的哭腔撞进耳膜时,我被她撞得踉跄一步。
她的发尾扫过我手背,竟像穿过一团雾气,连温度都留不下。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慌成这样——平时总垂着的眼尾高高吊起,睫毛上凝着水光,素白的广袖攥得皱成一团,你在消失!她拼命用指尖戳我手腕,指甲都泛了青,方才还能摸到银茧的纹路,现在......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成一片乱码,红色警报字体重叠着翻涌:顶级谋士·心战统帅,倒计时:99.9%......人格融合即将完成。我突然想起小墟说过的话,那些幻影里的尖叫着的留下来,原不是邀请,是催命符。
原核表面那些黑水晶般的反光里,此刻正映出十三个不同的——穿书前的,原主的,被王氏推下荷花池的,被林修远泼油焚身的,每个都张着嘴无声呐喊,像被封在琥珀里的虫豸。
它要的是完美宿主。小墟的声音从脚边传来。
他不知何时蹲在地上,红衣下摆沾着黑血,空洞的眼窝却直直盯着我,你越强大,它越想吞掉你。
那些残响不是同伴,是被啃得只剩骨头的......
清棠!顾昭珩的怒吼截断了小墟的话。
他玄色大氅被金光撕成碎片,露出心口渗血的银纹——那是我亲手为他刻的命契。
他扑过来要拉我,指尖刚碰到我手腕,整只手就陷进我透明的皮肤里,像在捞水里的月亮。跟我出去!他额角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攥着那枚平安扣,内刻的生死契血字在金光里红得刺眼,我带你冲出去!
我突然想起昨夜他握着这枚玉佩说的话:从前总觉得命是棋盘上的子,现在才知,命是你在我心口烙的印。此刻他的掌心烫得惊人,可我的皮肤却像要融化的雪,连温度都留不住。退开!我咬着牙推他,可手穿进他胸膛时,他疼得闷哼,再近一步,我们都会被吸进去!
他突然笑了,血沫溅在我锁骨上,烫得我一颤。你说过等我守你归来。他反手将玉佩砸向原核,玉裂的脆响里,我看见我们的银纹同时炸开金光,现在轮到我了。他整个人迎向原核,玄色衣摆被黑风卷得猎猎作响,我这条命,早就是你的了。
系统爆鸣的刹那,我突然能清晰听见他的心跳——和我的同频共振,一下一下撞在心口。
原本要消散的指尖重新凝出轮廓,连透明的皮肤都泛起了血色。生命共享协议启动......系统提示音里,我看见顾昭珩的唇角渗血,却笑得像捡着糖的孩子:看,我们的心跳又一样了。
小墟突然拽住我的衣角。
他的手不再是虚的,带着真实的重量,它怕的不是强者。他仰起脸,空洞的眼窝第一次有了温度,是有人愿意为别人死。话音未落,他整个人跃入原核裂隙,红衣在黑风里碎成星子,记住——
心渊怕的是......他的声音被绞碎前最后一句,有人愿意为别人死。
原核剧烈震颤起来。
黑水晶表面裂开蛛网似的纹路,里面竟裹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暗红的肌理上,沈清棠三个血字正一寸寸变黑。
老画师不知何时跪在地上,狼毫蘸着心口的血狂草:女主舍命破局,靖王以魂相护,归墟将倾——此乃天命逆转之始!他每写一笔,塔身就震颤一下,最后一笔落下时,他突然喷出一口黑血,倒在血字上。
我终于看清了。
这哪是改命的原核,分明是夺命的蛊。
它吞噬每一个宿主的执念,用他们的残魂做养料,养出更完美的无面母——而我,差点成了下一个。
清棠!顾昭珩突然闷哼,他的银纹开始渗黑血,它在......腐蚀我的意识。
我望着他染血的眉眼,突然想起初遇时他站在相府门前,撑着伞冷笑的模样。
那时他说沈嫡女的手段,倒比传闻中可爱,现在他说我这条命,早就是你的了。
这次,听我的。我攥紧银茧,指尖的银丝突然暴涨成星河。
亿万根银线缠住原核,也缠住顾昭珩的腰,我切断心网,你......
不可能。他反手攥住我的手腕,银线割得他掌心血肉模糊,你去哪,我去哪。
原核心脏突然爆出刺目黑光。
那些幻影里的尖叫着涌过来,指甲刮在我脸上,疼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原主的残响混在其中,她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别去......你会彻底消失的......
谢谢你。我对着空气笑,我知道她能听见,替我活下来。
最后一丝清醒时,我撞向那颗正在变黑的心脏。
顾昭珩的嘶吼裹着金光追过来,他的手臂环住我,像要把我嵌进骨血里:这一次,我不听!
原核炸裂的轰鸣里,我听见系统最后的提示:顶级谋士·心战统帅,已就位。
再睁眼时,识海里悬浮着一顶无形冠冕,纹路像极了顾昭珩送我的并蒂莲玉簪。
脚下是原核的废墟,碎石上沾着黑血和金粉。
顾昭珩倒在我怀里,七窍渗着黑血,却还在用最后力气扯我衣袖:清棠......别怕......
地底突然传来轻响。
我抬头,看见一道青影闪过,那人手中攥着三枚青铜钥匙,声音像浸在寒潭里:青鸾未灭,九泉重楼......尚有三钥。
我想追,却发现怀里的人在抖。
顾昭珩的脸在我眼前模糊成一片,他颈间的银纹还在亮,可我突然想不起他是谁——他的名字,他的眼尾痣,他说生死契时的语气,全像被谁用橡皮擦擦干净了。
金光开始消散。
我抱着他站在废墟中央,风卷着碎金粒子掠过耳畔。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混着若有若无的琴音。
我低头看他,他的血沾在我袖口,红得像那年我掌掴苏晚晚时,她脸上的胭脂。
可这次,我连他是谁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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