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就已经做错了，那么你跟着做，无论是不是你贪图好玩作为目的，你都是帮着你娘逼死你嫂子的帮凶！”
金枝字字铿锵有力，或许是出于气愤，但她还原了真相之后，就更同情那个女人了。
“是......是我娘？”高吉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答案，尽管他不是没有想到过。
“你娘和你妹妹，只是把她逼到了这条路上。”金枝说，“慧娘只是多吃了一口肉，就遭到你娘和你妹妹的羞辱，她所有的委屈都在那一瞬间涌上来了，所以当晚，她就离开了高家。”
高吉说他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特别在意，慧娘是不是还在房里。其实他当时已经有所察觉，慧娘不在了，只是常时间处于慧娘和家里其他人的矛盾之中，他那晚又很累，实在不想过问什么了，倒头就睡，根本没想到......
“其实那时候，慧娘已经踏上回去乔家的路了。她三年来一直躺在床上休养，小腿已经萎缩，而且她经常吃药的副作用，是让她的脚踝发出变化，拖着病恹恹的身子，用那样一双腿脚走向乔家，整整走了一晚，才会在天刚亮的时候回到家门口。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慧娘当时提出一件事，乔伯和乔夫人却怎么都不肯答应，还将她赶了出来。慧娘心灰意冷，便只得返回高吉家......”
“......也就是这个时候，高吉找到乔家询问慧娘的下落，乔伯和乔夫人应该是担心慧娘之前提过的那件事，又不想和高吉家再扯上什么关系，就用从来没有见过慧娘的借口打发掉了高吉。”
“高吉并没有多心，不是因为他没有怀疑，而是当时接近正午，高吉要赶回来给高大娘和小云弄饭吃。所以他匆匆赶回来，没有沿途寻找，更没有注意到因为腿脚不便而行动迟缓的慧娘，在一步步一步步地艰难往家赶了。”
“慧娘的尸体，是在将近除夕夜的黄昏被发现的，倒在了距离高吉家已经并不算远的地方，却再也醒不过来了。从前一晚受尽委屈到她临死前，她用那一副病弱的身子和已经变形，每走一步都疼痛难忍的双脚，先是从高吉家走到了乔家，再从乔家返回......最终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河边。当时已经是除夕了，所以村子里的人没人往结了冰的河边走，也就没有人发现，慧娘倒在了那里的事情......”
“可是她既然已经到了河边，她为什么不回来呢......”高吉追问道。
“我想，她大概是因为失望吧。”金枝说，“因为看不到任何希望了，她站在河边哭泣，直到哭光了力气，就再也不能回来了。”
高吉还是不能理解，“可是她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跑去......慧娘她不是这样的人，这些委屈根本算不得什么，不可能的......”
“如果是平时，应该算不得什么。”这才是令人心寒的。
陈金枝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乔家夫妇低下了头，小云慌忙地想要掩饰着什么。“小云，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要告诉你哥哥的。”
“我......”小云几次偷偷看向高吉，但狠不下心来告诉他。她瞪着金枝，责怪金枝多事。
“小云。”高吉叫住小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哥......”小云被高吉的一本正经吓到了。
“说。”高吉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那天晚上的事情，并不只是他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我就是......我跟嫂子说，想要件新衣裳。”小云说完，抱着头就躲，生怕高吉打她似的。“又不是我的错，别人都有新衣裳了，就我没有！要不是嫂子一直拖累咱们家，哥也能给我买新衣服的！我就是跟她说了，她要是不给我做新衣服的话，我就，我就不让她......”
“不让她什么？”高吉怒吼着问。
“不......不让，不让她......把，不让......”小云是一个字也不敢说下去了。
“乔伯，不如你来告诉高吉，慧娘到底为了求你什么事，能够让她一个弱女子在寒风中走上一晚上去到乔家村呢？”金枝早就看出来了，小云是绝对不敢把她威胁了慧娘什么事告诉高吉的......
“这，这和她的死有什么关系。”乔伯也不想说。
“关系自然大了。”宋宇臣下了马车走过来，“能够支撑一个弱女子在寒风、身子虚弱、腿脚不便的情况下，忍了所有的委屈前去求助的事情，想来，也不是一般的事情吧。”
“那是......是.......”乔伯皱着眉头，“慧儿说，让我们把牛卖了。”
乔家二娘可是气得不轻，现在可好，乔伯把什么都说了。
“慧儿说，等立了春去集市上再买头小点的，家里用不上大牛......让我先把大牛卖了，然后还一半的钱给高吉。”乔伯还是说了......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宋宇臣把乔伯逼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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