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银溪谷后勤基地的大门前。
孙德和一众守备军，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目送着那群“天才”离开。
韩清带着他的小队，没有登上军方准备的运输车。
他径直走向停在营地门口的一辆黑色越野车。
扳手改装过的“沙狼”。
车身布满狰狞的线条，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韩清，你们这是……不坐军车？”孙德走上前，有些疑惑。
韩清拍了拍“沙狼”厚重的装甲车门，随口说道：“军车太慢，目标也大。”
“我们自己开车回去，不给军部添麻烦。”
孙德看着那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改装车，再看看这群非富即贵的天才学员，觉得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那……路上千万小心。”孙德高声喊道。
韩清坐进驾驶位，朝他挥了挥手。
“放心吧，孙老。”
“我们跑得快。”
“沙狼”发出一声咆哮，轮胎在地面划出一道焦黑的印记，卷起尘土朝着返回壁垒城市的方向，绝尘而去。
看着越野车消失在地平线上，孙德松了口气。
总算把这群大神安安稳稳送走了。
然而，他没有看到。
在驶出基地十几公里，彻底脱离了所有侦测范围后。
那辆本该全速返回的“沙狼”，在一个隐蔽的岔路口，划出一道弧线。
一个漂移甩尾，车头调转。
然后一头钻进了一片崎岖的乱石戈壁。
车厢内，随着剧烈的颠簸，气氛却异常火热。
“老大，直接去黑风口？”阚山兴奋搓着手，他那把战斧就靠在脚边，嗡嗡作响。
“不急。”
韩清的声音从驾驶位传来。
他操控着“沙狼”在乱石间灵活穿行，动作行云流水。
他的视线，通过后视镜，扫过身后那一张张跃跃欲试的脸。
“去埋伏之前，得先给你们这群花朵，上第一课。”
“什么课？”剑无尘问。
“关于‘尊严’的课。”
韩清将车开进一处隐蔽的岩洞，熄火。
车内安静下来。
他转过身，看着众人。
“你们是S级，SS级甚至是SSS级的天才。”
“你们有自己的骄傲，有自己坚持的战斗方式？”
众人虽然不解，但都下意识点头。
剑无尘有他的剑道，追求出剑即分生死。
阚山有他的战士荣耀，信奉正面冲锋碾压。
“很好。”
韩清点头。
“现在我命令你们，把这些东西全都丢掉。”
车里，空气凝固了。
“什么？”阚山第一个愣住。
“我的意思”韩清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很清晰“从现在开始，你们不是天才。”
“你们是一群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的流氓、土匪。”
“战场上，只有活人和死人，没有英雄也没有懦夫，能站到最后的就是赢家。”
他看着众人脸上浮现的震惊，继续说。
“你们的骄傲，在异族的爪子面前，一文不值。”
“你们的尊严，在魔物的牙齿面前，不能让你们多活一秒。”
“我不管你们以前学的是什么。”
“从今天起你们要学会挖陷阱，下毒，偷袭。”
“要学会撒石灰，戳眼睛，踢裤裆。”
“只要能赢，什么招数都可以用，也必须用。”
“听明白了吗？”
“我们不是去决斗。”
“我们是去杀人。”
车厢里，一片死寂。
韩清的话没有一句重音，却像一把钝刀，在切割他们过去十几年建立起来的战斗信仰。
他们是人类的未来，学习的是高效、光明的战技。
可他们的队长，却让他们去学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阴招。
“老大……这……是不是有点……”阚山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下去。
“下作？无耻？”
韩清扯了扯嘴角。
“等你被三只同阶的刃魔围住，肠子被扯出来的时候，你不会觉得无耻。”
“你只会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提前在地上挖个坑。”
他看向剑无尘。
“你追求一击必杀，如果敌人穿了重甲，你的剑刺不穿，怎么办？”
“你是继续寻找他身上零点几秒的破绽，还是直接一脚踹在他脸上，让他失去平衡，再一剑捅穿他的眼眶？”
剑无尘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
他沉默了。
韩清又看向秦阳。
“你讲究堂堂正正，如果对方用人类平民当肉盾冲过来，你怎么办？”
“你是选择放弃攻击，看着防线被冲垮，还是连着平民一起，用炮火覆盖？”
秦阳的脸色，变得惨白。
“记住，战场上唯一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韩清的声音在车厢内回响。
“收起你们那可笑的骄傲。”
“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一群流氓。”
“我们的目标，不是赢得漂亮。”
“是赢得胜利，并且……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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