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认识我了？”洛九歌微笑着在她对面坐下，“还是说，苏家大小姐当伙计当上瘾了，不打算回去了？”
“我……我没有！”苏琉璃急忙辩解，声音都有些结巴，“我……我是在……在修行！”
“哦？修行？”洛九歌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在这凡人酒馆里端盘子洗碗，就是你的修行？”
“你！”苏琉琉被他调侃的语气弄得又羞又气，但又无法反驳。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认真地看着洛九歌：“我按照你说的，来体验凡人的生活了。”
“感觉怎么样？”洛九歌问道。
“很累，很辛苦。”苏琉璃老实地回答，“也……也很有趣。”
“有趣？”
“嗯。”苏琉璃点了点头，她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我看到了很多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也想明白了一些以前想不通的道理。”
“哦？说来听听。”洛九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苏琉璃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说道：“我以前认为，雷电，就是至高无上的毁灭之力，是天罚，是审判。修行雷法，就是要掌控这种毁灭。所以我的道，就是一条不断变强，不断毁灭一切阻碍的霸道之路。”
“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顿悟前的激动。
“雷雨过后，万物复苏，小草会从泥土里钻出来，枯死的树木上，也可能长出新的嫩芽。”
“毁灭的背后，是新生。”
“就像这家酒馆，每天都有人喝得酩酊大醉，说着丧气的话，可第二天，他们依旧会迎着朝阳，去为了一家老小的生计而奔波。”
“他们的希望，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毁灭’和‘新生’中延续。”
“所以，雷电的力量，不应该只有毁灭。”
“它……它还有另一面。”
“只是我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
说完，她一脸期盼地看着洛九歌，像一个等待老师评判成绩的学生。
洛九歌静静地听着，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不愧是四品雷灵根，悟性确实惊人。
短短一个月，就能有如此深刻的感悟，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不错。”他点了点头，“你能看到这一层，说明你这一个月的苦，没有白吃。”
得到洛九歌的肯定，苏琉璃比得到家族长老的任何夸奖都要开心，脸上绽放出动人的光彩。
“那……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洛九歌看着她充满求知欲的眼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告诉我，这酒馆里，每天都会点燃蜡烛。”
“蜡烛燃烧自己，照亮黑暗，最后化为灰烬。”
“你说，这燃烧的过程，是毁灭，还是新生？”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惊雷，在苏琉璃的脑海中炸响。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桌上那根燃烧了一半的蜡烛，眼神瞬间变得迷茫而深邃。
蜡烛燃烧，是毁灭，还是新生？
苏琉璃呆呆地看着那根蜡烛，脑子里一片混乱。
蜡烛燃烧，当然是毁灭。
它在消耗自己，最终会彻底消失。
可是，它发出的光和热，驱散了黑暗，温暖了房间，让人们可以在夜里看书、交谈。
对于享受着光明的人来说，这难道不是一种“生”吗？
毁灭了自己，却“生”出了光明和温暖。
这……
苏琉璃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但那东西又像一层窗户纸，怎么也捅不破。
洛九歌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品着茶，给她思考的时间。
他知道，这种顿悟的时刻，外人说得再多，也不如自己想通来得深刻。
过了许久，苏琉璃的眼神才慢慢恢复了焦距。
她抬起头，看着洛九歌，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和一丝恍然。
“我……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她轻声说道，“蜡烛的燃烧，既是毁灭，也是新生。它们是一体的，根本无法分割。”
“就像雷电。”她的声音大了起来，充满了激动，“雷电劈下，摧毁了树木，这是毁灭。但同时，它也可能将天地的灵气带入土壤，滋养了万物，这是新生！毁灭即是新生，新生也蕴含着毁灭！它们是一个循环！”
“所以，我以前只想着掌控雷电的‘毁灭’，是走了极端。”
“我越是想压制它，它反抗得就越激烈，因为我违背了它的‘道’！”
“我应该去理解它，顺应它，将它的‘毁灭’与‘新生’之力，融为一体！”
轰！
当苏琉璃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她的身上，猛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
一道道细微的紫色电弧，在她周身不受控制地闪现，又瞬间隐没。
酒馆里残存的几张桌椅，被这股气机一冲，咔嚓一声，化为了齑粉。
但诡异的是，那些桌椅的碎片，并没有四散飞溅，而是在半空中就化作了最精纯的木屑，然后又在下一秒，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凝聚，仿佛要重新组合成原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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