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天光刚破云层,天际便已翻涌着肃杀之气,四界大战一触即发。
厉劫生在众仙将的掩护下,领五千天兵悄然撤离主战场,直奔泰山而去——此行目标,是深藏于山体之下的地心脉,那是东皇布下的关键阵眼。
行至泰山腹地,一道黑影骤然从岩层后浮现,竟是东皇留守在此的伏兵。
厉劫生抬眼扫过,见对方阵型严整,却也知晓此刻分秒必争,半点耽搁不得。他沉喝一声,话音未落,已化作一道残影冲在最前,手中剑划破空气,直刺敌军前锋。
“杀!”天兵们紧随其后,喊杀声震得山壁簌簌落石。刀光剑影交织间,厉劫生全然不顾周身袭来的攻势,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径直冲向那处散发着诡异红光的地脉入口。
从泰山地脉往下,石阶逐渐被温热的岩浆光晕染透,身后的厮杀声像被厚重岩层层层过滤,越走越淡,最后竟全然消散,只剩自己的脚步声在空寂的通道里回响。
沿途再无半个伏兵,连空气中的戾气都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灼热,仿佛踏入了与外界战火隔绝的另一个维度。
厉劫生握紧剑,不敢有半分松懈,十二分精神尽数提起,一步步走向地心深处。
尽头是一座通体由黑曜石筑成的大殿,殿内没有烛火,却被中央涌动的地核光芒映照得明明灭灭。
东皇就站在大殿正中,玄色衣袍垂落,周身没有半分杀气,反倒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平和。
他早已在此等候,见厉劫生进来,只是缓缓抬了抬眼,目光里没有敌意,反倒带着一丝阅尽世事的释然。
那神情,竟与司农天神有些相似。
厉劫生剑锋一抬,剑尖直指东皇,语气犀利如剑锋:“摆出这副模样,是打算束手就擒,连反抗都懒得做了?”
东皇却似未闻,玄色衣袍在殿内光晕中轻轻晃动,只抬手指向厉劫生,手中长剑悄然浮现,剑意如流水般漫开,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天神若肯回答我三个问题,我自当束手,绝不反抗。”
话音落,他周身剑意陡然凝聚,化作一道无形誓言——剑修立誓,以剑道为凭,违誓便等同于背弃自身道心,万劫不复。
厉劫生亦是顶尖剑修,自然知晓这誓言的分量,眉头微蹙间,昨晚司农反常的沉默与欲言又止的模样骤然浮现在脑海。
他盯着东皇眼底那抹化不开的释然,索性不再绕弯,开门见山:“你和九哥,早有交易?”
东皇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算计,只剩全然的坦荡与释然,仿佛积压已久的隐秘被戳破,反倒是松了口气:“看来,他倒是提前跟你透了口风。”
“问吧,别浪费时间。”
东皇收了笑意,目光凝望着厉劫生,缓缓抛出第一个问题,语气郑重:“若六界需要你奋不顾身牺牲自己,你会吗?”
厉劫生持剑的手纹丝不动,眼神锐利如旧,干脆利落地回:“从前或许会,现在不会!”
东皇身形微顿,显然没料到是这般答案,愣了一瞬才缓过神,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那你这样的话,我倒是要改一下问题了。若是你有能力救天下人,又不会搭进去自己,你会救吗?”
“可能会。”厉劫生没有半分犹豫。
东皇又是一怔,眼底的释然添了几分困惑,追问:“你信天命吗?”
厉劫生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疏离:“不信。”
这句话在东皇的预料之中,心中嘀咕着“不信天命好…不信就好……”他忘了原本的三个问题之约,忍不住再问:“若是以后天命使然,逼着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该如何?”
“这是第四个问题。”厉劫生抬眼扫他,却没拒绝回答,语气淡漠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逆的就是天命!”
“你——!”东皇终于按捺不住,猛地怒拍身侧黑曜石扶手,轰鸣声在大殿内回荡。
他豁然站起,玄袍猎猎作响,眼神里满是痛心的指责:“志可开天心比天高!你莫非要等吃了亏才肯知悔?!”
东皇的质问如石子投进深潭,却未在厉劫生眼底激起半分波澜。
他垂眸望着剑尖映出的地核红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身纹路——东皇问得尖锐,可他自己也说不清,若真到了那刻,会不会伸手。
至于天命,他自己就可窥见天意,怎会被天命束缚。
沉默在大殿内蔓延,唯有地核涌动的低鸣隐约作响,良久未散。
忽然,一声轻笑打破死寂。东皇直起身,玄袍垂落的褶皱里还残留着方才动怒的痕迹,语气却已恢复平和,甚至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或许你这种人,才是真正能救天下之人。”
话音落,他望着厉劫生,眼神里的释然掺了几分恳切,缓缓开口:“能不能放过人族?”
厉劫生抬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冷硬的疏离:“你这是在求我?三个问题早已答完,你现在只需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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