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如实质的潮水,从踏入这片土地的瞬间便将厉劫生彻底裹挟。
那不是寻常厮杀残留的戾气,而是浸透了骨血的绝望与惨烈,仿佛千军万马在此地浴血鏖战,无数生灵的哀嚎凝固在空气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刀刃划过喉咙的冷意。
厉劫生抬手按在剑柄上,体内剑意虽仍在躁动,却被这浓得化不开的杀意压制得微微滞涩,他蹙眉四顾,目之所及尽是断壁残垣,黑红色的血迹在地面凝结成狰狞的纹路,处处透着死寂的惨烈。
可下一秒,周遭景象骤然扭曲。
断壁残垣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朦胧的月色,辰星与月明并肩站在不远处,二人衣衫染血,胸口剧烈起伏,嘴角不断溢出暗红的血沫,显然已是重伤濒死。
二人身后村庄村民皆中蛇毒,面色青黑。辰星是鸟精,血能压毒,“劫生,快用辰星的血救人。”月明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她艰难地抬手,指向那些奄奄一息的村民。
辰星也强撑着点头,气息微弱却坚定:“死了还能救几个人,值了。”
厉劫生站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记忆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封锁,他全然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此地,只认得眼前的辰星月明。
目光扫过那些村民,又落在身前一脸“大义凛然”的村长身上——那村长衣着朴素,面带焦灼,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
没有丝毫犹豫,厉劫生拔剑的动作快如闪电。剑光如雪,带着凛冽的寒意,没有劈向任何预想中的辰星,反而径直掠过村长身后的村民。
惨叫声戛然而止,数十个村民瞬间倒地,鲜血染红了村口的土地,与月色交织成诡异的画面。
村长猛地回头,脸上的焦灼瞬间被极致的不可置信取代,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辰星和月明也愣住了,重伤濒死的身躯微微颤抖,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仿佛无法理解厉劫生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眼前的幻境如破碎的琉璃般消散,月色、村庄、辰星月明的身影尽数褪去,只余下最初那片弥漫着杀意的土地。
厉劫生脑中的屏障轰然碎裂,被封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瞬间恢复了清明。
他抬眼望去,先前村长的位置上,此刻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一身玄色衣袍,面容普通,唯有脸上那抹震撼还未褪去,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人缓缓回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厉劫生,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满是难以置信的指责:“不可能……明明我已经封住了你的记忆……难道你……”
“平白无故,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为何要赐血?”
厉劫生打断他的话,声音平淡无波,手中长剑已归鞘,唯有眼底残留着一丝剑意的冷冽。
中年男子又是一震,目光死死盯住厉劫生。眼前的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方才那一剑,干净利落,没有半分迟疑,仿佛斩杀那些“村民”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
一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心中炸开:眼前这少年的剑道,早已脱离了世俗的善恶评判,他觉得这样做是对的,是符合他剑道本心的,所以便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他的面色瞬间涨红,胸膛剧烈起伏,看向厉劫生的目光满是痛心疾首的指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石交击般的铿锵:“手握剑者,当心怀怜悯,守护弱小!剑之道,在于止戈而非嗜杀,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草菅人命,与邪魔何异?何以成道!”
厉劫生闻言,并未动怒,只是缓缓抬起下巴,目光示意男子看向身侧不远处。
那里散落着几具早已风化的骷髅,骨骼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痕,胸腔处的剑痕尤为清晰,残留的剑意碎片微弱却带着不甘的嘶吼,显然是被人强行剥夺剑意后惨死。
他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我方才若被困在你的法阵里,心甘情愿献出精血,不就像这些人一般,被你悄无声息夺了剑意,最后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男子的脸色猛地一白,眼神闪烁了一下,竟一时语塞。
厉劫生垂眸沉思片刻,指尖轻轻摩挲着剑柄,抬眼时,目光如剑般锐利,直直刺向男子:“你用我的剑意斩我五感,布下那般逼真的法阵,连我都未曾察觉半分破绽,你到底是谁?”
厉劫生心中也尽是震撼,自己的剑意竟被他人随意调用了,而且没有丝毫排斥。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笃定的从容,“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说。只是这天外之地苍茫无垠,你被困于此不知多久,想要再找一个拥有足够剑意的人帮你脱困,恐怕难如登天。”
方才看到骷髅残骸的瞬间,结合男子急于夺取自己剑意的举动,厉劫生便已敏锐猜到——此人定是被困在此地,急需外力相助。
而自己受体内剑意牵引而来,显然是执棋者安排的关键,必然拥有帮他脱困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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