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学智的担忧,字字见血,句句在理。在座的很多指挥员,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李云龙等他说完,却冷笑了一声。
“洪副司令,你的顾虑,我懂。算盘珠子,你拨得比谁都精。但是,我问你,打仗,是靠算盘珠子能算出来的吗?”他走到地图前,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咱们红军长征的时候,谁给咱们算过后勤?咱们八路军在敌后打游击的时候,谁给咱们算过弹药基数?咱们解放战争,几百万大军,席卷全国,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小米加步枪,靠的是两条腿!”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激昂:“我知道,时代变了,现在跟美国人打,不能光靠拼命。但是,有一样东西,永远不能变!那就是我们这支军队的‘精气神’!是我们敢于在任何艰难困苦的条件下,去战胜敌人的决心和意志!后勤有困难,我们想办法克服!没有汽车,我们用人力背,用牲口驮!弹药不够,我们就多打近战,多拼刺刀!要是前怕狼后怕虎,什么都等准备好了再打,那黄花菜都凉了!美国人就巴不得我们这么想,巴不得我们舒舒服服地待在坑道里,等着他用飞机大炮,把我们慢慢耗死!”
“现在,是敌人在逼着我们打!他们在谈判桌上,狮子大开口,要我们的土地,要我们的尊严!我们要是连亮剑的勇气都没有,那还谈个屁!干脆卷铺盖回家算了!”
李云龙的一番话,说得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洪学智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那些关于数字和吨位的道理,在李云龙这种近乎蛮不讲理的革命豪情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最终,经过激烈的讨论,会议原则上,通过了李云龙“以打促谈,向东线施压”的战略构想。但是,也附加了严格的条件:必须在后勤保障,特别是弹药和粮食的预置工作,有了切实的眉目之后,才能最终确定攻击发起的日期。
一九五一年,七月三十一日,星期二。
李云龙带着一身的硝烟味,再次钻进了一线阵地。
这一次,他去的是四十二军在东线的防御阵地。这里,很可能将成为未来“秋季攻势”的一个重要出发点。
军长吴信泉,陪着他,视察了一处正在构筑的新型坑道。这种坑道,是李云龙根据“铁血岭”的经验,亲自设计的。它不仅有藏兵洞、火力点,还在反斜面,构筑了半地下的炮兵掩体和弹药库,各个火力点之间,都有交通壕相连,形成了一个攻防一体的坚固堡垒。
“老李,你这个‘龙宫’,可真是把我们这些工兵给折腾得够呛。”吴信泉看着那些挥汗如雨的战士,半开玩笑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玩意儿,是真他娘的管用!战士们待在里面,心里踏实!美国人的飞机大炮再厉害,也拿咱们没办法。”
李云龙没有接他的话茬。他走到一个正在奋力挥舞着镐头的年轻战士面前。那个战士,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满脸都是泥浆和汗水。
“小同志,哪里人啊?念过书吗?”李云龙问道。
那个战士看到他,连忙停下手里的活,敬了个礼,大声回答道:“报告首长!我是四川人!抗美援朝前,在读高中!”
“高中生?”李云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想起了赵刚。当年的赵刚,也是这样一个白面书生,却跟着他,在晋西北的尸山血海里,滚成了一个真正的军人。
“好!有文化好啊!”李云龙拍了拍那个年轻战士的肩膀,肩膀上,全是坚硬的肌肉,“小子,记住!现在多流一滴汗,打起仗来,就能少流一滴血!把这坑道,给老子挖结实了!将来,它就是咱们的命!”
那个年轻的战士,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离开阵地的时候,李云龙的心情,有些沉重。他对吴信泉说:“老吴,你看到了吗?咱们的队伍里,有多少这样的娃娃兵,这样的学生兵。他们本该坐在教室里,安安稳稳地读书。可现在,却在这里,跟我们这些老粗们一起,挖坑道,准备拼命。我们要是不能把这场仗打赢,不能给他们打出一个和平的未来,我们他娘的,就是千古罪人!”
吴信泉沉默了。他知道,李云龙那看似粗鲁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比谁都柔软的心。他对战士的爱,是深沉的,是刻在骨子里的。也正因为如此,他在指挥作战时,才会表现出那种近乎残忍的冷酷和决绝。因为他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战士,最大的残忍。
一九五一年,八月一日,星期三。
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节。
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在朝鲜这个异国的战场上,这个节日,更显得意义非凡。
没有庆典,没有集会。司令部的坑道里,只是比平时,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改善。后勤部门,想尽办法,从国内运来了一批猪肉罐头和几箱缴获的美国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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