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一秒。
呼——
一股裹挟着浓重机油与铁锈味的冰冷气流,如同天罚过后吝啬施舍的第一缕曙光,蛮横地撞开了B-4区那凝固了太久、足以令人窒息的血腥空气。
楚乔的鼻腔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那是呼吸道黏膜太久没有接触外界相对“干净”空气而产生的剧烈抗议。他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肺里早已灌满了腐尸与火药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浊气,而此刻,他的每一个肺泡都在贪婪地、近乎痉挛地吞噬着这份带着些许工业毒素和金属颗粒的、“清新”到让他想哭的空气。
而游川还瘫在冰冷的尸堆里低声笑着,染血的牙齿间漏出半声意味不明的呜咽。原来人类文明最基本的馈赠——不过是未经过滤的、浑浊的工业废气,竟也能让人产生跪地痛哭的冲动。
所有劫后余生的战士,几乎不约而同地、深深地呼吸着,战术面罩上迅速凝结的白色雾气,暴露了他们无法抑制的、颤抖的嘴角。在这座刚刚经历了钢铁与血肉碰撞的坟墓里,连从通风管道泄漏出来的、带着油污味的废气,都成了上帝慷慨的恩赐。
“我勒个亲娘诶...”
楚乔眯着眼,望向五百米外那道被强行撕开的巨大豁口。豁口后方,那几盏在烟尘中顽强闪烁的惨白防爆灯发出的光芒,此刻竟在他饱受黑暗折磨的视网膜上灼烧出比正午太阳更耀眼的光斑。
车臣炼狱般的巷战、阿富汗灼热的山火、西伯利亚能冻裂钢铁的暴风雪——所有他亲身经历过的战争地狱,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模糊而遥远。
那些被硝烟和鲜血腌入味的残酷记忆里,从未有过如此......圣洁的光芒,哪怕它只是从肮脏扭曲的防爆灯罩里勉强漏出来的、最廉价的工业照明。
“咳咳咳咳咳——————”
不过,就在这时,游川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吐出的血沫在远处灯光的映照下,竟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不祥的橙红色。
“!”
闻声,楚乔猛地从对“光明”的短暂沉迷中惊醒,就像是刚刚溺水被救起、突然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落水者,突然想起了他身旁,还有另一个正在沉没的同伴。
“喂!一等功!还能站起来吗?!别他妈装死!”
二话不说,楚乔一只手粗暴地把游川沾满血污的脸蛋摆正,而另一只手,则在他涣散的眼前快速晃了晃,试图确认他的意识还是否清晰。
“不。。。不用担心我。。。死不了。。。” 嘴上这么说着的游川,弱弱地、徒劳地打开了楚乔在自己眼前晃荡的手掌。但是就这有气无力、脸色惨白如纸的样子,要是说自己没事,恐怕连游川自己都不会信。
这是他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尝试如此高强度的“权能”输出,同时,这也是第一次他清晰地测试出了自己的精神力量与肉体凡胎之间的残酷极限所在。
现在,他只感觉到五脏六腑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翻江倒海,好像要冲破喉咙喷出来似的,并且四肢百骸,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撕裂般的酸痛和无力感。
这从医学上讲,这就是典型的精神力和体力双重严重透支的结果。
“切,嘴硬得跟死鸭子一样。来,别废话,把手搭在我肩膀上。” 闻言,楚乔也只是撇了撇嘴,语气依旧粗鲁,但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下意识地将游川无力的右臂绕过自己的脖颈,扛在自己坚实的肩膀上,并用左手死死勒住他的腰部,试图将他从污秽的地面上架起来。
“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为啥突然要求老子命令百夫长再开一炮?莫非...那门...” 虽然楚乔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荒谬却唯一合理的答案,但是,出于强烈的好奇心和指挥官对战场细节的苛求,他还是想要亲自从这个当事人嘴里求证一下——那扇门从金刚不坏之身,到一碰就碎的豆腐渣工程,这惊天逆转,是不是就出自这个混小子的邪门手笔。
而游川也只是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虚弱却带着几分狡黠的苦笑,含糊地回答道:“一点...小手段罢了,嘿嘿,不值一提的小手段。。。”
楚乔:“。。。。。。”
(今天自己已经见识了够多的惊天骇俗的“小手段”了。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神乎其技、超越人类极限的枪法、能让无相者分身现出原形的奇门之术 、还有那能控制深渊吞噬者以及毒蠊这种恐怖生物兵剂的诡异能力...)
要知道,游川口中这些所谓的“小手段”,随便丢一个出去,放到《走近科学》栏目里,都够那帮专家分上、中、下、后传整整四集去连猜带蒙、最后强行“科学”解释一遍了。
而也就这楚乔一边在内心疯狂吐槽游川这个“天降的一等功收割机”“小手段”层出不穷之际,其身后不远处,一台负责警戒的“清扫者II型”机兵的复合视觉传感器,突然亮起刺目的、代表最高威胁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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