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与窥探。空气里弥漫着消毒药水和陈旧家具混合的沉闷气味,唯一的光源来自茶几上一盏功率低弱的台灯,在陆晓龙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阿杰坐在对面的旧沙发上,手臂上的淤青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愈发狰狞。他心神不宁,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破损的皮革边缘,目光时不时瞟向静立窗边的陆晓龙。白天的遭遇像一根冰冷的针,扎在他的神经上,每一次回想都带来一阵后怕的战栗。
陆晓龙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伫立在厚重的窗帘缝隙旁。他仅用指尖撩开一丝微不足道的间隙,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便已穿透沉沉的夜幕,精准地扫过楼下寂静的街道。偶尔有车辆驶过,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短暂打破沉寂,车灯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空无一人的角落,旋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这份异样的平静,非但不能让人安心,反而像不断收紧的绞索,让他心中的警铃持续尖鸣。
阎罗,这条盘踞在阴影里的毒蛇,一次暴力截杀失败,绝不会就此罢休。他太了解这种人的行事风格——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接下来的手段,只会更加阴险,更加刁钻,直指人最脆弱的软肋。
“龙哥,”阿杰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们……我们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吧?阎罗的人跟疯狗一样,这次是堵我,下次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防得住一时,防不住一世啊!”
陆晓龙缓缓放下窗帘,转过身。台灯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如山岳的轮廓,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他越是这样不择手段,越说明他急了。”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像磐石落地,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平焦躁的力量,“人一急,就容易犯错。我们等的,就是他露出破绽的时候。”
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张紫檀木门禁卡上。卡片在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上面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动。赵老……这个时机递来的橄榄枝,太过巧合。是洞察先机的雪中送炭,还是别有所图的请君入瓮?在情报严重不对等的迷雾中,他不能,也不敢轻易踏出这一步。
“阿杰,”陆晓龙的声音将阿杰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联系以前那些路子野、嘴巴严的兄弟,记住,不要提我,就装作闲聊,打听一下阎罗手底下那些场子,尤其是‘肥膘’管的赌场和放贷公司,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明白!”阿杰精神一振,立刻抓起手机,开始翻找通讯录。他虽然害怕,但对陆晓龙的指令有着近乎本能的信任和执行欲。
陆晓龙则走到房间角落,蹲下身,打开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黑色旧行李箱。箱子里除了几件叠放整齐的换洗衣物,底下还藏着一个经过特殊伪装、仅有巴掌大小的卫星电话。他动作熟练地启动设备,拨通了一个记忆深处的加密号码。
“是我,”陆晓龙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成了气音,“两件事。第一,集中资源,重点监控‘肥膘’及其身边几个核心手下的通讯,包括他们常用落脚点的电子信号。第二,查一个叫钱贵的小老板,开五金加工厂的,摸清他最近的社会关系,特别是和阎罗那边的人有没有异常接触,重点是资金往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同样简洁低沉的声音:“收到。目标优先级已调整。龙哥,你自己务必小心,对方这次反应很激烈,动静不小。”
“我知道。”陆晓龙挂断通讯,眼神冰封,没有丝毫波澜。他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赵老那深不可测的渠道上,必须建立并激活属于自己的信息网络和反击支点。被动防御,等待敌人出招,从来都是取死之道。
接下来的两天,是在一种极度压抑的平静中度过的。没有骚扰电话,没有陌生面孔在楼下徘徊,甚至连之前偶尔能听到的、属于阎罗势力范围的街头混混的喧哗都消失了。但这种死寂般的平静,反而像暴风雨来临前不断积聚的低气压,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
阿杰严格按照陆晓龙的吩咐,像一只受惊的土拨鼠,蜷缩在安全屋内,连三餐都由绝对信得过的兄弟伪装成外卖员送到楼下指定地点。陆晓龙则利用这宝贵的时间窗口,一边用强大的意志力配合药物处理身上多处崩裂或感染的伤口,一边通过多个独立且互不知情的秘密渠道,像梳子一样梳理着所有可能指向阎罗下一步行动的信息碎片。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直到第三天傍晚,那部静默的卫星电话终于再次震动起来,屏幕上亮起一个特定的代码。
陆晓龙迅速拿起电话,按下接听键。
“龙哥,有发现。”对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语速加快,“我们截获到‘肥膘’和一个身份确认是钱贵的人之间的三段加密通讯,虽然用了行业黑话和代称,但交叉分析后,基本可以确定核心指令——他们胁迫钱贵,在明天晚上十点,于城西工业区三号仓库,对即将发往‘鼎盛投资’李总研发中心的一批高精度金属结构件做手脚,掺入预定比例的劣质次品,以破坏其核心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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