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渊瞳孔紧锁,语气冷冽:“抗捐不交,是为不忠;袭杀天子亲军,是为谋逆。寂云寺,已有取死之道。”
“这些秃驴反了天了,接下来势必会逃,张大人,事不宜迟,下官立即率锦衣卫包围寂云寺。”
张同敞并未立刻做决定,而是看着回来报信的锦衣卫校尉:“寂云寺周围有多少锦衣卫人马?”
这名锦衣卫先是看向自家千户,见陆文渊点头,立即说到:“回禀大人,事情出了后,百户大人命附近兄弟赶往寂云寺,至少有五十多名兄弟,寂云寺这帮秃驴绝对走不了。”
张同敞点点头。
“陆千户,当下运送这批银子回去才是重中之重,寂云寺如今被锦衣卫兄弟封锁,既然逃不走一人,我等当快马加鞭将银钱送回桂林,再禀告陛下,带大军清剿匪乱。”
陆文渊点点头,寂云寺僧众如今已是瓮中之鳖,当下立即下令道:“你回去告诉李百户,封锁好寂云寺。绝不允许一名秃驴逃脱,等待命令。”
“是,大人!”
那校尉转身上马,带着一众兄弟快马离去。
而张同敞率领的押送车队加快速度向着桂林城赶去。
两日后,王府行在圜殿内,张同敞将五岳观观主玄静真人主动带头捐献田产银钱,以及五岳观三十七名弟子下山投军一事一五一十的禀告皇帝。
朱由榔听完心中大震,他原本以为想要完成这件事极为困难,甚至已经准备好屠刀,冒着天下寺庙道观皆反的准备。
不曾想,五岳观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只留二十亩薄田,和八百两银子,这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这一刻他只觉得有些羞愧,毕竟自己身为皇帝,如今缺钱缺粮,却要向这些远离俗世的修行中人伸手,甚至于在内心深处将他们想象的很是邪恶、吝啬,他想过无数次,这些人靠着国家免税优待,大肆兼并土地,榨取百姓价值等等。
对于他们一切恶毒的想法都曾出现过,但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位道门中人竟然有如此超脱外物的心境。
这位玄静真人好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心中的丑恶。
良久之后,朱由榔看向同样心中羞愧的张同敞。
“张卿,玄静真人如此,朕,应如何敕封?”
张同敞眉头微皱,片刻之后轻叹一声。
玄静真人的捐献,源于济世度人的道心和卸下尘缘枷锁的修行需求。这是一种无条件的、发自内心的纯粹奉献。一旦皇帝下旨敕封,就等于为这笔捐献标上了价格。
天下会如何看待?人们会认为,五岳观是用巨额财产换来了朝廷的封赏。这将他崇高的布施行为,贬低为一场政治交易或投资行为。
这等于用最世俗的污垢,玷污了最纯净的初心。 对玄静真人而言,这非但不是荣耀,反而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张同敞能够想象到,一旦今日皇帝敕封五岳观和玄静真人的消息传出去,五岳观必然成为修行中人众矢之的!
“陛下,玄静真人之举,感天动地,臣初闻之时,亦五内俱沸,恨不能立请陛下颁下九重恩赏,以彰其德!”
“然,臣一路归来,反复思量,深感对此等超然之士,世俗之封赏,实为下策,甚或是一种亵渎。”
说到此处,张同敞顿了顿继续说道。
“陛下,臣观古之贤君赏功,必度其性情,察其本心。昔汉光武欲封严子陵,子陵拒不受,垂钓富春,反成千古美谈,光武不损其明,而子陵全其高志。此乃人主知人之深也。”
朱由榔点点头,也觉得张同敞说的很有道理。
“陛下请想,真人为何捐其所有?非为求官,非为邀名,甚至非为寻常所谓忠义。他亲口对臣言,此乃‘卸下枷锁,专心向道’之举。他将金银田产视作修行的尘缘重负。我等若再以金匾尊号赐之,岂不是将他刚刚卸下的枷锁,又换成一副更沉重、更华丽的,强加于他身?”
“再者,陛下若公然敕封,天下人会如何看?他们会以为,五岳观的倾其所有,是一场精心算计,为的就是这千金买骨的殊荣。届时,真人之赤诚丹心,将被污为沽名钓誉之伪善。我等岂能因一时感奋,而令义士寒心,令忠魂蒙尘?”
“臣斗胆进言,对此等人物,我等当以国士待之,而非以勋臣笼之。 何为国士?知他之心,敬他之志,成全他的道,便是最高的回报。”
“因此,臣之愚见,”
“第一,陛下之感念,当存于心,而非形于诏。
第二,可密谕地方有司,对五岳观暗中护持,免其日后被宵小欺凌,使其能保有最后一方净土,潜心向道。此乃真人真正所需,亦是陛下能赐予的最珍贵的清净之恩。
第三,陛下可昭告天下,盛赞此等毁家纾难、心向苍生之精神,而不必独表五岳观之名。如此,既扬了正气,又护了真人,方为两全之策。”
张同敞说罢,看向皇帝,等待皇帝的决策。
香火劝捐一事,他还可以想办法找其他寺庙道观,不是所有的修行中人都有玄静真人这般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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