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的晨光中,一支队伍乱糟糟地开出梧州城门。
这与其说是援军,不如说是一群被驱赶的乌合之众。士兵们衣甲不整,兵器随意地扛在肩上,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与茫然。
旌旗虽然不少,却在有气无力的步伐中显得垂头丧气。
姚登春骑在马上,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梧州城楼,以及城楼上那些模糊不清、冷眼旁观的身影,嘴角扯出一丝苦涩到极致的弧度。
陈增禹,他的少将军,终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用这两千被舍弃的废物,和他这个同样被舍弃的“忠臣”,去演一场注定没有结局的戏。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中的悲凉与愤怒,猛地一挥手。
“出发!目标……浔州方向!”
他的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空洞。
他知道此去意味着什么。
他不是去救援,而是去赴死,用自己和这两千人的性命,去成全陈增禹那冷酷的“稳妥”,去践诺自己对陈邦傅那份或许早已过时的忠诚。
队伍缓慢地挪动,如同一条垂死的虫,蠕动着爬向早已张开的罗网。
几乎在姚登春部队离开梧州的同时,几匹快马便迅速赶往卢鼎埋伏的地方送信。
夜不收轻骑快马,速度远超姚登春率领的两千兵马。
峭壁之上,卢鼎如同一尊石雕,凝望着脚下管道。
四周除了偶尔的虫鸣,便是死一般的寂静——一种由数千名屏息凝神的伏兵所共同营造的、充满杀机的寂静。
一名夜不收校尉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低声禀报:
“将军,梧州城消息已确认。陈增禹仅派副将姚登春,率两千老弱出城,沿官道而来,距此已不足三十里。梧州主力未动,城门戒备森严。”
空气仿佛凝固了片刻。
卢鼎没有回头,只是搭在刀柄上的手,不自觉的拥立握紧。
他沉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方才开口,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意:
“知道了。再探,我要知道他们确切的先锋位置和行军速度。”
“得令!”
校尉退下后,卢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在清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团白雾。
他脸上的最后一丝期待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轻视的愠怒和计划落空的失望。
“两千……老弱……姚登春……”他心中默念,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陈增禹,你倒是吝啬得很,也谨慎得可恨。”
他原本摩拳擦掌,准备在此地一举吞下梧州主力,为朝廷拔除这颗钉子,也为自己挣下一份足以震动两广的大功。
为此,这一个多月拿出了看家的本事练兵。
可如今,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却只能用来拍死一只微不足道的苍蝇。
“杀鸡用牛刀。”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自嘲与无奈。
副将凑近,低声问道:“将军,敌军势弱,这伏击……还打吗?”
“打!”卢鼎的回答斩钉截铁,眼中寒光重现。
“为何不打?这两千人,是陈增禹的探路石,也是他丢出来的弃子。既然他送来了,焉有不收之理?”
他的思路很清晰,并没有被两千老弱而影响。
“其一,全歼此股敌军,可斩断陈增禹一臂,尤其能除掉姚登春这个忠于陈邦傅的悍将,削弱梧州和浔州军心。”
“其二,要用这场干脆利落的屠杀,告诉陈增禹,也告诉梧州城所有人——王师兵锋,绝非尔等可挡!破其胆气,比杀伤其一部兵力更为重要。”
“其三……”他顿了顿,目光投向东方,仿佛能穿透群山看到那座坚城。
“……此战之后,陈增禹必定更加龟缩不出。我军虽不能毕其功于一役,但也为日后焦帅兵临梧州城下,扫清了一部分障碍。”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脚下的官道,所有的情绪都已收敛,只剩下纯粹的执行任务的冷酷。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铁血的味道。
“目标已变更。此战,不求练兵,只求速决、全歼!要以狮子搏兔之力,碾碎他们!让梧州和浔州,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遵命!”
命令悄然传递。
伏兵们的杀意并未因猎物的弱小而有丝毫减弱,反而在卢鼎的意志下,凝聚得更加纯粹、更加致命。
当姚登春率领那两千疲惫不堪、士气低落的队伍,懵懂地踏入这片天罗地网时,他们不会知道,自己面对的并非一场势均力敌的伏击,而是一场由失望的名将所指挥的、宣泄式的、毫不留情的屠杀。
卢鼎站在崖顶,山风吹动他的披风。
他不再去想那错失的大功,而是将全副精神投入到即将到来的战斗中。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
同一时间,平乐府白贵收到夜不收传回的梧州军情。
白贵并未出兵,只是令夜不收继续探查梧州情况。
梧州不动,他镇守的平乐就不能动。
否则陈增禹抓到机会从梧州带兵通过平乐直奔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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