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鱼将《鬼影步》催动到了极致,魂体几乎化作一道融入风中的意念,不敢有丝毫停留。黑风涧那地狱般的景象和那小兔妖祖灵微弱的啜泣声,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感知里,驱散了她最后一丝对功德的纯粹追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名为责任与愤怒的情绪。
她一路风驰电掣,不敢有半分耽搁,直到远远看见赤炎城那巍峨的骨骼城墙,确认身后没有追踪者,才略微松了口气,朝着与墨临约定的新据点赶去。
当她如同幽影般穿过据点隐蔽的入口时,发现墨临和沈青霄已经先一步回来了。沈青霄正盘坐调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显然“幽魂谷”之行也绝不轻松。而墨临则站在石室中央,负手而立,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
看到姜小鱼安全返回,墨临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微微颔首:“没事就好。”
姜小鱼飘到他面前,来不及喘气(虽然不需要),语气急促地将自己在黑风涧的所见所闻,尤其是那污秽河床、无数“茧”以及批量“造兵”的恐怖场景,原原本本,事无巨细地描述了一遍。说到那小兔妖祖灵时,她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们根本不是在简单污染地脉,他们是在建立一个庞大的、活体的邪兵工厂!那些被污染的祖灵和阴魂,就是他们的原材料和士兵!”姜小鱼最后总结道,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墨临安静地听完,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但眼神却愈发冰冷锐利,如同万载寒冰。“幽魂谷的情况,与此类似,甚至……更为严重。”
他沉声道:“谷内不仅存在同样的‘兵巢’,更深处,我们还发现了一座正在建造中的、以古魔残片为核心的巨大祭坛。祭坛勾连地脉,其上符文……与打通阴阳两界通道的禁忌阵法极为相似。”
他袖袍一拂,以灵力在空中勾勒出几个复杂而邪异的符文投影。“幽冥宗所图,绝非仅仅是制造一些秽灵怪物。他们很可能是想以南境数条主要阴脉为能量源,强行在此地开辟一个稳定的、连接幽冥之地的永久通道!”
永久通道?!
姜小鱼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比单纯的制造怪物、扰乱秩序要严重千万倍!一旦让这种通道建立,源源不断的幽冥邪物涌入生界,那将是席卷整个修真界乃至凡人国度的浩劫!这已经不是破坏阴阳平衡了,这是要颠覆现有的世界秩序!
“他们疯了吗?!”姜小鱼失声道。
“疯狂,往往源于更大的野心或绝望。”墨临语气凝重,“结合百鬼坊所得情报,以及这两处节点的规模,可以断定,幽冥宗在南境的布局已深,绝非一日之功。赤焰方才传讯于我。”
他取出一枚正微微震动的赤玉鳞片,上面浮现出一行燃烧的小字:【境内三处大型祖灵祭坛异动,祖灵躁动反噬,伤亡颇重。疑与阴脉异动相关。速查。】
连妖族内部供奉祖灵的祭坛都受到了直接影响,开始反噬其族人了!事情正在迅速恶化!
“我们必须立刻行动,不能再等了!”姜小鱼急道,“必须阻止他们建造那个祭坛,摧毁那些兵巢!”
墨临却摇了摇头,目光如炬:“仅凭我们三人,力量不足以同时摧毁两处节点,更何况对方必有重兵把守,甚至可能有化神期修士坐镇。贸然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把通道建起来?”姜小鱼不甘心。
“自然不是。”墨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需借力。此事已非南境一域之事,关乎整个修真界安危。我需立刻将此地情报,连同幽冥宗重现、欲打通阴阳通道之事,传回玄天宗,并尽可能联络其他正道宗门。同时,赤焰那边,也需要更确凿的证据和更详细的情报,才能说服他调动整个南境妖族的力量,进行全面清剿。”
他看向姜小鱼:“传递消息、联络各方,需要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我们需要有人继续监视两处节点的动向,尽可能搜集更多核心证据,并……想办法延缓他们的进度。”
姜小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墨临需要返回宗门摇人,并协调赤焰,这是战略层面的大动作。而她,则要留在前线,执行高风险的战术骚扰和情报搜集任务。
这无疑极其危险。幽冥宗已经注意到了她,黑风涧又有强者坐镇。
但看着墨临那信任而郑重的目光,想到黑风涧那些痛苦的魂灵和即将降临的浩劫,姜小鱼把心一横,用力点头:
“我留下!你放心回去摇人……呃,是联络各方!监视和搜集证据的任务交给我!就算拆不掉那破祭坛,我也得给他们找点不痛快,拖延他们的工期!”
她眼中闪烁着社畜被逼到极限后、准备跟甲方死磕到底的凶光。
墨临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劝阻的话,只是将一枚刻着玄奥剑纹的玉简和一块能够进行超远距离、一次性传讯的灵符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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