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土之息”旅店那间简陋的客房内,此刻被墨临布下了层层叠叠的隔绝与防护阵法,光晕流转,将内部与外界彻底隔绝。
那名鬼面人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面具已被取下,露出一张苍白扭曲、毫无生气的中年男子面孔。他双眼紧闭,气息微弱,神魂被墨临以玄天宗秘法“镇魂钉”死死封禁,连自毁都做不到。
墨临并指如剑,点在其眉心,精纯的灵力混合着强悍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开始强行突破对方神魂的防御,搜刮其记忆。这是一种极其凶险的手段,稍有不慎便会导致被搜魂者魂飞魄散,且施术者也会受到神魂反噬。
姜小鱼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同时警惕地感知着四周,防止有任何意外打扰。
时间一点点过去,墨临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鬼面人的身体开始无意识地剧烈抽搐,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显然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
半晌,墨临缓缓收回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缕混乱、破碎、带着污秽气息的记忆碎片。
“如何?”姜小鱼连忙问道。
墨临神色凝重,将那缕记忆碎片以灵力演化,呈现出一幅幅模糊却令人心惊的画面:
一座隐藏在永寂冰川深处、被无尽风雪与扭曲空间包裹的巨型冰窟……冰窟中央,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一座庞大无比、由黑色冰晶构筑而成的金字塔形祭坛,祭坛表面刻满了与幽冥宗风格迥异、却更加古老邪异的符文……祭坛四周,矗立着九根通天冰柱,每根冰柱内部,都冰封着一具形态各异、却散发着令人战栗气息的古老遗骸——有的类似放大的雪灵族,有的则是从未见过的冰原巨兽,甚至有一具,隐约呈现出龙形!
而在祭坛顶端,悬浮着一颗不断搏动的、直径过丈的暗蓝色“冰眼”,那“冰眼”仿佛是整个冰川的核心,散发出冰封万物的极致寒意与……一丝微弱的生命波动!
“‘寒寂尊者’……并非人类,也非魂体。”墨临沉声道,指向记忆碎片中那颗暗蓝色“冰眼”,“它,是那祭坛,或者说,是那处被称为‘冰葬之地’的古老禁地,孕育出的……‘灵’。”
“禁地之灵?”姜小鱼倒吸一口凉气。天地万物皆可成灵,但一处禁地,尤其可能是上古战场或葬地孕育出的“灵”,其本质往往极其复杂而危险,多半偏向混乱与邪恶。
“不错。”墨临点头,“幽冥宗不知用何方法,与这‘寒寂尊者’取得了联系,达成了某种协议。幽冥宗为其提供精纯的阴气与生灵魂力作为‘养料’,助其加速苏醒与壮大。而它,则答应在完全苏醒后,动用其掌控的‘冰葬之地’的力量,帮助幽冥宗完成一项名为‘九幽冰封’的仪式。”
“九幽冰封?”姜小鱼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具体细节,此人的层级不够,无法知晓全部。”墨临指向记忆碎片中那九根冰柱,“只知道,这仪式需要献祭九具拥有特殊血脉或特质的古老冰封遗骸,并以‘寒寂尊者’为核心,引动整个永寂冰川的极寒之力,似乎是想……冰封某种东西,或者……打通一条前所未有的、稳定的幽冥通道。”
冰封?打通通道?姜小鱼只觉得一股寒意从魂体深处冒出。这幽冥宗,真是越来越疯狂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她斩钉截铁道。
“冰葬之地的具体入口,在其记忆中只有模糊的方位,被强大的天然迷阵与空间乱流笼罩,极难寻找。”墨临指向记忆碎片的边缘,那里是一片混沌的风雪与扭曲的光影,“而且,‘寒寂尊者’虽然尚未完全苏醒,但其力量已开始影响周边区域,贸然闯入,凶多吉少。”
就在这时,那瘫倒在地的鬼面人,身体猛地一阵剧烈痉挛,七窍中开始渗出黑血!他被封禁的神魂,竟在那些记忆碎片被抽取后,开始自行崩溃!
“他的神魂被下了更恶毒的禁制,一旦触及核心记忆,便会自毁!”墨临眼神一凛,立刻出手,试图稳住其崩溃的神魂,却已来不及!
“噗!”
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水囊,鬼面人的头颅猛地炸开,红白之物四溅,但其爆开的并非血肉,而是浓郁的黑气与无数尖啸的怨魂碎片!一股强大的污秽能量如同冲击波般向四周扩散!
墨临袖袍一卷,将那股自爆能量尽数挡下,未曾波及房间分毫。但地上的尸体,已彻底化为了一滩蠕动的黑水,连魂魄都未能留下,彻底湮灭。
对方的手段,狠辣而决绝,不留任何线索。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线索似乎又断了。只知道敌人藏在永寂冰川深处的“冰葬之地”,有一个强大的禁地之灵作为盟友,正在进行某种危险的仪式。
“看来,只能硬闯了。”姜小鱼握了握拳头,眼中并无畏惧,只有坚定。
墨临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那口装着幽冥铁的黑色金属箱上。“或许,还有另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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