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清了那老者的样貌。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袍，身形干瘦，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须发皆白，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明亮，仿佛能洞穿人心。他手中拄着一根看似普通的木杖，正含笑看着她。
这模样，与姜小鱼想象中“高位存在”或“阴谋家”的形象相去甚远，倒更像是个普通的、饱经风霜的邻家老翁。
“前辈。”姜小鱼保持着基本的礼节，在老者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老者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在她魂体上那无形的枷锁和深处那点黑暗标记上停留了片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功德枷锁，幽冥标记……啧啧，小姑娘，你这‘机缘’，可真是……独一无二。”老者语气带着些许调侃，“地府打工，能打到你这份上，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姜小鱼嘴角微抽：“前辈叫我来，不是为了调侃晚辈的吧？”
“自然不是。”老者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郑重了些，“老朽名为‘引路人’，你可以这么称呼我。我关注你，是因为你身上的‘变数’。”
“变数？”
“功德枷锁，乃地府规则惩戒之极致，锁死一切上升通道。幽冥标记，乃幽冥君主凝视之烙印，预示毁灭与沉沦。这两者，无论哪一种，都足以让一个魂灵永世不得超生。”引路人缓缓道，“但它们同时出现在一个魂体上，并且……似乎还在你体内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甚至让你窥见了一丝缝隙……这就成了‘变数’。”
他看向姜小鱼：“你之前尝试引导的那股力量，便是明证。”
姜小鱼心中凛然，对方果然知道！“隙间之力……前辈可知这股力量的来历和用途？”
“来历？无非是两种至高规则在你这‘战场’上相互摩擦、相互抵消，意外泄露出的些许‘残渣’罢了。”引路人语气平淡，“至于用途……它不受枷锁限制，是你目前唯一能自由掌控的力量。虽然微弱，但运用得当，未必不能成事。”
“比如？”姜小鱼追问。
“比如，初步撼动这幽枉城的某些‘规则’，让你有机会接触到一些……外面的事情。”引路人意味深长地说道，“又或者，当你积累到一定程度，或许能对身上的‘锁链’和‘影子’，产生那么一丝丝的……影响。”
姜小鱼的心脏猛地一跳！影响枷锁和标记？这无疑是她最渴望的！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她直接问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在地府。
引路人笑了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聪明。代价嘛……首先，你需要帮老朽做几件小事。”
“什么事？”
“不急，等你先熟练掌握这股‘隙间之力’，能在幽枉城某些地方自由穿行再说。”引路人摆了摆手，“其次，若你真有挣脱枷锁、摆脱标记的那一天，需答应老朽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届时你自会知晓。放心，不会让你违背本心，也不会危及地府秩序。”引路人说得含糊其辞。
姜小鱼沉默了片刻。条件很模糊，风险未知。但对方给出的前景，实在让她难以拒绝。
“我如何相信你？”
“你无需完全相信老朽。”引路人坦然道，“这只是一场交易。老朽提供指引和机会，你付出努力并承担风险。最终能走到哪一步，看你自己的造化。”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你难道不想知道，北境如今怎样了？你那些伙伴……是否安好？”
这句话，成了压垮姜小鱼心中犹豫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好，我答应你。”
引路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抬起枯瘦的手指，凌空一点，一道微弱的信息流直接传入姜小鱼的魂识。
“这是‘隙间之力’更进一步的运用法门，以及幽枉城内几处空间节点和规则薄弱点的位置。好好参悟吧，小姑娘。”
“当你觉得准备好了，再来这往生亭寻我。”
说完，引路人的身影如同泡影般，在姜小鱼眼前缓缓消散，连同那根木杖一起，仿佛从未存在过。
亭子内，只剩下姜小鱼一人，以及脑海中那份沉甸甸的“交易”和全新的法门信息。
她走出往生亭，回头望去，那暗青色的石亭依旧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仿佛亘古如此。
【功德点：-8685】
【状态：功德枷锁（禁锢中），隙间之力（微量）】
【位置：地府·幽枉城·往生亭】
新的“项目”已经立项，甲方是神秘莫测的“引路人”，乙方是她这个负债累累的临时工。而项目的第一个里程碑，就是熟练掌握这股从枷锁与标记缝隙中抠出来的“隙间之力”。
姜小鱼握了握拳，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不就是加班学新技能嘛……为了早日‘项目结项’（摆脱枷锁）、‘拿到尾款’（还清负债）、‘跳槽成功’（离开幽枉城），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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