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顿时来到了魏忠贤这边。然而,此刻的他却比之前更加从容。他看清了全局:周延儒怕的是海上财路被断,以及政敌熊文灿(及其背后的郑芝龙)因开海之功而权势膨胀。
他将熊文灿的信和杭州密查的汇总一并放入密匣,附上自己的短笺,急送京师直呈王承恩:
“……重开市舶,非为郑氏,实为陛下之内帑、天下之饷源。今郑芝龙与刘香决战在即,若胜,则海权在握,届时朝廷再想插手,难矣!不若趁其有求于我,以市舶司为羁縻,将海上利权纳入掌中。此机一失,悔之晚矣。周阁老等一众,实为一己之私,望陛下圣裁。”
这是一场赌博。他将自己与远在福建的熊文灿、郑芝龙绑在了同一辆战车上,共同面对来自朝堂的压力。
魏忠贤在书房里,面前是两块丹书铁券残片、陈衷纪留下的海图,以及熊文灿的来信。
他吩咐近侍写下两封信。
第一封给熊文灿,措辞有力:
“熊总督:开海事,咱家已力谏于上。然朝议汹汹,周相以‘祖制’、‘藩镇’相逼。胜负手,在于郑将军能否速战速决,以一场大胜,堵住悠悠众口。海疆靖,则市舶开,此咱家对将军之承诺。”
第二封给郑芝龙,以他九千岁的口吻,更为直接:
“郑将军:咱家知你与刘香战端将启。放手去做!杭州、宁波沿岸,咱家为你稳住,绝无背后之箭。但你需记住,咱家要的是一场干净利落的胜利。打赢这一仗,带着你的战报和舰队,来咱家共商开海大计。届时,你便是大明的海上长城,名正言顺。”
信使带着密信,向南疾驰而去。
魏忠贤望向南方,他知道,自己已将筹码押在了那片未知的海洋上。郑芝龙的胜利,将不仅仅是他个人的霸业,更是他魏忠贤重开市舶司、为皇帝、也为自己攫取海上巨利的通行证。冰冷的残券在此刻似乎有了温度——它不是免死的承诺,而是通往权力新极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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