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莲娜·莫罗离开后,套间内仿佛仍残留着她指尖的冰寒和那句诅咒般低语的余音。
“好好享受你最后的……‘完整’之夜吧,林先生。”
“完整”二字,像两枚毒针,扎进林枫的神经末梢。赤裸的上身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中,激起一片细密的战栗,但这寒意远不及心底涌上的万分之一。他的身体,这件他自以为熟悉、承载着过往伤痕与求生意志的躯壳,在这座圣所眼中,似乎只是一具标注着特殊符号的、待解剖的样本。
“相容性”……伊莲娜吐出的这个冰冷术语,与池底那些被管线接入的苍白身体、与修女所说的“培育室”,形成了一条清晰而恐怖的逻辑链。他不是来拍摄的,他是来自投罗网的“材料”。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最顽固的求生欲。恐惧被压缩成一块坚硬的冰核,沉在心底,支撑着他近乎麻木的冷静。
他弯腰拾起地上被撕裂的无菌服,团成一团,扔进角落。布料摩擦过皮肤,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转瞬即逝。他需要衣服,但不是这种象征性的遮蔽。他走向衣柜,里面挂着几套为他准备的衣物,依旧是那种低调昂贵的风格。他选了一件深灰色的棉质衬衫,布料柔软,但穿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安全感,仿佛只是一层即将被剥去的伪装。
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枚小小的银色十字架吊坠上。在房间幽暗的光线下,它泛着冷冽的微光。他走过去,将其拿起。触手冰凉,重量很轻,上面刻着的纹路在指尖下感觉异常精细,绝非装饰那么简单。
这是那个修女留下的“钥匙”。它开启的暗格,意味着这条隐秘的路径或许不止一条。这座冰冷堡垒的内部,存在着裂隙。
他将吊坠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皮肤,带来一种刺痛的真实感。然后,他将其小心地放入衬衫口袋,贴身藏好。
完成这一切,他走到房间唯一的镜子前。镜中的男人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但眼神却像淬火的寒铁,锐利而冰冷。赤裸的上身伤痕交错,新的旧的重叠在一起,记录着一次次生死边缘的挣扎。伊莲娜想要“最原始的真实”?这就是。每一道伤疤都是一段被遗忘的过往,一种求生本能的烙印。她或许能窥见这皮囊下的“相容性”,但绝对无法理解这具身体里承载的、一次次从绝境中爬出来的野蛮生命力。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拂过左胸那道最长的旧疤。伊莲娜特别注意到了这里。这不是巧合。
夜色渐深。圣所死寂无声,只有不知来源的低频嗡鸣如同背景噪音,折磨着神经。林枫和衣躺在床上,闭着眼,但并未入睡。感官提升到极致,耳中捕捉着通风管道内极其微弱的气流声,走廊外远处偶尔响起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
他在等待。等待可能来自修女的再次联系,等待可能发生的任何变故,也在等待……黎明到来时,那场注定非同寻常的“拍摄”。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
后半夜,一阵极其轻微、仿佛错觉般的刮擦声,再次从通风口方向传来。
林枫猛地睁开眼,悄无声息地坐起,目光锐利地投向那个黑暗的洞口。
没有面孔出现,也没有纸条递出。只有一样东西,从栅格的缝隙中轻轻掉落下来,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那是一个极小、极薄的,类似金属箔片的东西,约指甲盖大小,边缘不规则,闪着幽暗的银光。
林枫屏住呼吸,等了片刻,确认再无动静后,才下床走过去,将其拾起。
箔片很轻,几乎感觉不到重量,质地奇特,非金非纸,韧性极佳。上面没有任何图案或文字,只有一些极其细微的、仿佛天然形成的凹凸纹理。
这是什么?新的信息?还是某种……工具?
他尝试将其弯曲,箔片轻易对折,松开后立刻恢复原状,没有留下折痕。他将其靠近耳边,没有任何声音。对着光线看,纹理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流光一闪而过。
完全无法理解其用途。但那个修女冒着巨大风险送来此物,绝不可能是无的放矢。
他小心地将这枚金属箔片与十字架吊坠放在了一起。这两件来自黑暗中的物品,成了他此刻仅有的、渺茫的依仗。
做完这一切,天际已微微透出一丝灰白。黎明将至。
早上七点整,门外准时传来敲门声,精准得如同行刑前的号令。
林枫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将所有的情绪压入眼底深处,脸上恢复了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他打开门。
安德烈·波波夫站在门外。今天他依旧一身西装,墨镜遮眼,但手中多了一个黑色的、看起来异常沉重的专业设备箱。他的目光透过墨镜,在林枫身上扫过,尤其是在他穿着衬衫的上身停留了一瞬,似乎在确认伊莲娜的“命令”已被执行。
“准备好了?”安德烈的声音干涩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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