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山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带走最后一丝从地下带出的潮湿闷热。林枫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碎石和枯枝上,每一次右腿落地都带来一阵钻心的抽搐,迫使他将更多重量压在那根粗糙的树枝上。安娜几乎完全靠在他身上,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冰冷的额头抵着他的颈窝,身体轻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山猫和灰狼一前一后,如同两道沉默的阴影,在月光斑驳的林间快速而警惕地移动,他们的脚步几乎不发出声音,与环境融为一体。
东南方向。山猫的判断基于星辰和记忆中皱巴巴的地图。目标是那条理论上存在的偏僻公路,是通往人群和潜在生机的虚线。
山林比他们想象的更难行。没有路,只有自然的障碍——盘根错节的树根、陡峭的岩壁、深不见底的沟壑。灰狼凭借惊人的方向感和野外生存能力在前引路,选择相对好走的路径,但“相对”二字对林枫和安娜而言,已是极限挑战。汗水浸透了林枫破烂的衣服,又在寒风中变得冰冷刺骨。止痛药的效力正在衰退,剧痛如同潮水,一次次冲击着他意识的堤坝,他只能咬紧牙关,将呻吟咽回肚里,全部精神集中在跟上前面那个几乎要融入黑暗的背影。
安娜的状态令人担忧。她时而清醒,时而昏沉。清醒时,她会用极低的声音指出某个方向似乎有流水声,意味着可能有山谷或更难走的地形,或者提醒注意某种特定鸟类的突然惊飞(可能意味着远处有扰动)。她的直觉或经验几次让他们避开了潜在的险境或可能的搜索路径。但昏沉时,她会在林枫背上无意识地呓语,破碎的词语夹杂着“父亲……低语……冷……不要回去……”,这些词语像冰锥,刺穿着林枫疲惫的神经,也提醒着他们逃离的是何等恐怖的深渊。
大约艰难行进了两个小时,天空边缘泛起一丝微弱的灰白,黎明将至。他们找到一处背风的岩石凹陷处暂时休息。林枫几乎虚脱,将安娜小心地放在铺了枯叶的地上,自己则靠着岩石滑坐下来,剧烈喘息,腿上的绷带已被血和汗水浸透成深褐色。山猫递给他水壶和一块高能量巧克力,眼神冷静地扫过他的伤腿。
“必须处理一下。感染就麻烦了。”山猫的声音没有情绪,只有陈述事实。他拿出急救包,用匕首割开湿透的绷带。伤口肿胀,边缘发白,情况不妙。山猫熟练地清创,撒上消炎粉,重新用干净绷带紧紧包扎,动作麻利而专业,带来的剧痛让林枫眼前发黑,死死抠进了身边的泥土里。
“还能坚持吗?”山猫问,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审视。
林枫咽下喉头的腥甜,重重地点了下头,连说话的力气都吝啬。
另一边,灰狼正在尝试卫星电话,他爬到一块地势稍高的岩石上,不断调整方位,但屏幕上的信号标志始终是令人绝望的红色叉号。他对着山猫摇了摇头。
“区域干扰还在持续。范围可能比预想的更大。”山猫眉头紧锁,“圣所……或者说‘圣殿’,能动用的资源超乎寻常。”
希望似乎又被蒙上了一层阴影。没有通讯,他们就像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
休息了不到二十分钟,天色更亮了一些,山猫决定继续前进。“白天更危险,必须尽快找到公路或藏身点。”
接下来的路程更加煎熬。黎明的光线暴露了他们的狼狈,也让前方的路途显得更加漫长和崎岖。安娜有一次短暂的清醒,她看着林枫惨白的脸和紧抿的嘴唇,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感激,有愧疚,还有一种深切的悲哀。她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力地闭上了眼。
临近中午时分,他们终于穿出了最茂密的林地,眼前是一片相对开阔的、长满低矮灌木和砾石的丘陵地带。远远地,可以看到一道像是车辙印的痕迹,蜿蜒向远方。
“是伐木路或者防火道。”灰狼观察后得出结论,“沿着它走,找到正式公路的机会更大。”
这算是一个小小的鼓舞。沿着车辙印行走,比在密林里跋涉省力不少。但暴露的风险也增大了。他们尽量贴近路边的灌木丛,保持高度警惕。
又走了约一个小时,太阳升到头顶,带来些许暖意,但也加剧了干渴和疲惫。林枫几乎是在靠本能移动,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和刀尖上。安娜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灰狼突然蹲下,打出手势。所有人立刻隐蔽在灌木后。
灰狼指了指前方路边不远处,一堆新鲜熄灭不久的篝火灰烬,旁边还散落着几个空罐头盒和矿泉水瓶。
有人!而且刚离开不久!
山猫和灰狼眼神交汇,瞬间进入临战状态。山猫示意林枫和安娜原地隐藏,自己和灰狼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检查痕迹。
几分钟后,两人返回,脸色凝重。
“至少四个人,有男有女。装备专业,不是普通徒步者。”山猫低声道,“脚印很新,离开不超过半小时。方向和我们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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