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那句“在这里,你至少是安全的”像一根羽毛,轻轻落下,却在林枫死水般的心湖里搅起了涟漪。安全?还是另一种形态的囚禁?他盯着苍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变成一种无形的压力。右腿的钝痛在镇痛泵的作用下变得遥远,但左胸伤疤下的区域,却因为那双冷静探究的眼睛,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麻痒,仿佛沉睡的蛇被惊动了尾尖。
日子在绝对规律的循环中爬行。换药、输液、监测生命体征、吞咽寡淡的营养液。医护人员依旧沉默如影子,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标记着时间的流逝。林枫的身体在缓慢恢复,肌肉不再因极度虚弱而颤抖,但精神的困兽却在无菌的牢笼里焦躁地踱步。他渴望知道外面的情况,安娜的状况,以及……那个女医生的底细。
转机出现在一次深夜。
林枫因伤口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而醒来。病房内只有地脚灯散发着幽蓝的光晕,寂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就在这时,门外走廊传来极其轻微的、不同于医护人员规律巡房脚步声的动静,是一种刻意放轻、带着犹豫的踱步。
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脚步声在他的门前停顿了片刻,似乎有人在透过观察窗向内窥视。几秒后,脚步声再次响起,却是向着走廊另一端,安娜病房的方向慢慢移去。
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林枫。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忍着牵拉伤口的疼痛,将眼睛凑到门上的观察窗边缘,向外窥去。
走廊光线昏暗,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纤细身影正扶着墙壁,艰难地、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是安娜!她的长发披散着,背影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她的动作却带着一种固执的决绝,朝着走廊尽头一扇标有“医疗废弃物处理间”的门走去。
她在做什么?林枫的心提了起来。那个处理间,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没有多想,林枫按下了床头的呼叫器。他需要引开可能存在的监视,哪怕只有几分钟。
很快,一名值班护士快步走来,打开了林枫的房门。“林先生,有什么需要?”
“水……我想喝水。”林枫沙哑地说,尽量表现得自然。
护士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倒水。趁此机会,林枫用极低的声音快速对门外说:“安娜……在走廊。”
护士身影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但倒水的动作明显加快了。她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简短地说:“请好好休息。”便迅速离开,并带上了门。但林枫注意到,她离开的方向,正是安娜所在的位置。
几分钟后,走廊外传来轻微的交谈声和搀扶的声音,随后一切重归寂静。
第二天上午,来为林枫换药的,依然是那位女医生。她今天似乎有些不同,虽然依旧专业利落,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检查林枫伤口时,指尖的力度也比往常更重了几分。
当她的手指再次无意间掠过林枫左胸的伤疤时,林枫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锋芒:“昨晚,安娜想做什么?”
女医生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熟练地贴上新的纱布,语气平淡无波:“病人有时会因药物反应或梦游出现无意识行为。已经处理好了。”
“无意识行为会目标明确地走向医疗废弃物处理间?”林枫盯着她。
女医生终于抬起眼,目光与林枫对视。那双杏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冰水。“林先生,你的任务是康复。其他事情,有专人负责。”她收拾好器械,转身走向门口,在拉开门之前,背对着他,突然说了一句:“好奇心和戒备心过重,会消耗本就不多的康复能量。”
门关上了。林枫躺在病床上,心中的疑云更重。她在回避,甚至带着一丝警告。安娜的夜行绝非偶然,那个处理间里有什么?而这位女医生,她到底知道多少?她是保护者,还是……看守者?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几乎让他窒息。他必须做点什么。
下一次护士送来午餐时,林枫没有像往常一样沉默地接过。他接过餐盘,在护士转身欲走时,突然手腕一翻,餐盘“啪”地一声掉在地上,食物和汤汁溅了一地。
“抱歉,”林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和懊恼,“手滑了。”
护士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蹲下身开始清理。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间,林枫的手如同闪电般探出,从她白大褂敞开的侧兜里,夹走了一支最普通的按压式圆珠笔,迅速塞进了自己的枕头下。动作干净利落,是他作为摄影师常年快速操作精密器械练就的手上功夫。
护士毫无察觉,清理完毕便离开了。
握着那支轻飘飘的塑料圆珠笔,林枫的心脏却跳得厉害。这是一个微小的反抗,一个试图撬开信息牢笼的杠杆。他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夜深人静,确认走廊没有动静后,林枫开始了行动。他艰难地挪到门边,利用圆珠笔的笔尖,小心翼翼地尝试拨动门锁的内部结构。这不是他擅长的领域,进展缓慢且充满风险,任何过大的声响都可能引来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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