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黄皮子的事,老蔫巴千恩万谢,硬塞给清风道长一小块用油纸包着的腊肉,还有一小袋杂合面。这在我们看来,算是重礼了。
回山的路上,清风道长心情似乎不错,破天荒地没骂人,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那块黑乎乎的腊肉在他手里晃悠着,勾得我肚子里的馋虫直叫唤。
“瞧见没?”他晃了晃腊肉,斜眼看我,“这就是手艺人的好处。饿不死。”
我用力点头,满脑子都是晚上可能有的肉味。但更让我惦记的,是他那神乎其神的一指。“道长,您那手指……是怎么练的?”
“想学?”他眯起眼。
“想!”我毫不犹豫。
“哼,还早着呢。”他给我泼了盆冷水,“罡步练熟了吗?气血搬动顺畅了吗?画符的笔握得稳吗?屁基础没有,就想学指诀?小孩子还没学会走就想跑,摔死你!”
我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心里那点刚燃起的小火苗,又被压下去不少。
回到观里,天已经黑透了。清风道长难得大方,切了一小半腊肉,和杂合面一起煮了一锅糊糊。虽然肉少得几乎看不见,但那股油腥味,已经香得我差点把舌头吞下去。我捧着碗,吃得满头大汗,感觉这是这辈子吃过最香的东西。
吃完饭,他没像往常一样撵我去睡,反而把我叫到院子里。今晚月亮不错,清冷的光照得院子里亮堂堂的。
“今天那黄皮子的气,你感觉到没?”他问。
我回想了一下,点点头:“有点臭,还有点……让人发冷,心里毛毛的。”
“嗯,那是阴煞之气,带着畜生修的腥臊味。”他点点头,“你这身子,对这类气息敏感,是好事,也是坏事。敏感,意味着你容易察觉,修行相关法术事半功倍。坏事就是,你更容易被它影响,甚至引动你自己身上那点老底子。”
他指着我:“现在,别站桩了。闭上眼睛,放松,试着像站桩时感受自身气血那样,去感受你骨头缝里、经脉里藏着的那股‘凉气’。”
我依言照做。闭上眼睛,放缓呼吸。院子里很静,只有风声。刚开始,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冷。但渐渐地,当我刻意去寻找时,那股熟悉的、自从站桩以来就似乎安分了些的阴冷气息,再次浮现出来。它不像黄皮子那股气那么骚臭,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死寂的冰寒,蛰伏在我身体的深处。
“感觉到了?”他问。
“嗯。”我小声回答,有点紧张。每次这股气活跃起来,总没好事。
“别怕它。就当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像你的手和脚一样。”他的声音难得的平静,“试着,用你的念头,想象你的呼吸,像小火苗一样,去靠近它,煅烧它。”
我努力集中精神,想象自己吸进去的气是暖的,流向那股寒气。但这很难。那寒气纹丝不动,甚至在我意念触碰的时候,猛地一涨,一股更强的寒意瞬间扩散开,我忍不住打了个剧烈的寒颤,牙齿都咯咯作响。
“稳住!”清风道长的低喝像锤子敲在我耳边,“它强,你就不能比它更强?你的神呢?你的意志呢?让它知道你才是这身子的主人!”
我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那种感觉,就像徒手去抓一块万年寒冰,不仅冻得刺骨,那冰还仿佛有生命般在抵抗。恶心、眩晕的感觉又来了,比站桩时更强烈。我觉得自己快要被冻僵了,从里到外。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想起他白天对付黄皮子时那轻描淡写却无比强势的样子。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冒了上来。凭什么我要怕它?它再厉害,也不过是我身体里的一股气!
我发了狠,不再小心翼翼地试探,而是集中全部精神,想象自己的意念变成了一根烧红的棍子,狠狠地捅向那股寒气!
“嗡……”
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响了一下。那股寒气剧烈地翻腾起来,像是在愤怒地咆哮。难以形容的冰冷和刺痛瞬间传遍全身,我闷哼一声,差点跪倒在地。
但就在这极致的对抗中,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意,突然从那“烧红的棍子”与寒气碰撞的地方诞生了。就像黑暗中迸出的一颗火星,转瞬即逝,却真实存在。
与此同时,我身不由己地向前踏出了一步。脚步落下的瞬间,感觉异常沉重,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微微震动了一下。不,不是地面震动,是我周身的气场在那一刻被引动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虚脱得站不稳。
清风道长却眼睛一亮,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搭了下脉,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咦?你小子……还真有点蛮劲!刚才那一下,有点意思了!”
他松开手,围着我转了两圈,像是重新认识我一样。“煞气反冲,竟让你无意中踏出了一丝罡步的韵味?虽然狗屁不通,蛮干胡来,但这引动地气的苗头……他娘的,玄阴灵体,还真是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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