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岁月宴光阴阁的长桌上,三十七个国家的菜肴都带着时光的味道。中国的腊味合蒸陈年榫木甑蒸的,甑底的透气孔是十年前孩子凿的;叙利亚的橄榄酱焖饭战争纪念碗里,碗沿的缺口用铜修过;南非的烤野猪肉金合欢老架上,烤架的是用旧马蹄铁改的;秘鲁的可可布丁做成了时光胶囊的样子,布丁里埋着今年的可可豆,说等明年挖出来会更甜。
李婶端来一坛陈酿米酒,酒坛的封口榫用桑皮纸和松脂封了十年,这酒是当年苏老爷子埋下的,她给每个人倒酒,酒液在粗瓷碗里泛着琥珀光,说等守拙园的孩子遍布三十七个国家,就开封,现在看来,他老人家的愿快要满了。
孩子们围在最末的小桌,用阿明教的时光手势交流——手掌抚过脸颊是长大了,双手比出相框是记着你,拇指按心口是。阿明正教阿米娜通过视频辨认时光轴上的物件,镜头里的叙利亚年轮卯和守拙园的年份榫在阳光下渐渐咬合,像两个在岁月里相认的影子。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光阴阁时光轴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林砚带着孩子们给年轮卯刻花纹,阿明在橄榄木的年轮间刻缠枝莲,莲花的花芯榫嵌着颗中国的珍珠;小宇刻星轨图,每个星点都是个透光卯,阳光透过时会在轴上投下光斑;最小的孩子刻小脚印,从2010到2023的脚印用渐变榫表现,越往后越清晰,像串慢慢走远的成长足迹。
时光轴记的不是日子,林砚把年轮卯嵌进轴身的年份卯是孩子的笑,是匠人的手,是咱们守拙园的根。木环扣紧的瞬间,三十七个国家的故事木屑在缝隙里发出声,叙利亚的带着硝烟味,南非的混着草原香,秘鲁的泛着可可苦......像无数个细碎的时光在轻轻絮语。
傍晚的霞光把光阴阁染成了蜜糖色,林砚把小宇找的伴生木削成销子,从年轮卯的顶端穿到底部,将所有岁月锁成一体。销子的末端刻着行小字:榫可解,卯可拆,唯岁月与初心不可负。
这样不管过多少年,他对孩子们说,后来人看到这根轴,就知道咱们守拙园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送别的时候,孩子们在时光轴旁埋了个初心榫卯盒。里面放着今年的年轮卯图纸、各国孩子的木刻签名、还有阿明和阿米娜通过视频共同画的时光桥,盒盖用暗锁榫扣紧,旁边立着块木牌:等下个十年,咱们再打开,看看初心是不是还和现在一样。
哈桑在视频里说,叙利亚的孩子们已经在记忆墙上刻满了时光榫,每个榫头都对着东方。等你们的时光轴添满了,他对着镜头挥手,身后的橄榄树挂着夕阳的金光,我们就把它的复制品请到叙利亚,让孩子们知道,再苦的日子,也能被榫卯连缀成甜。
阿明站在光阴阁的窗前,手里攥着片阿米娜寄来的橄榄叶,叶上的叶脉被他用红笔描成了榫卯图爸,他突然开口,声音被晚风带着飘向远方,等我老了,也要像苏爷爷那样,在时光轴上刻下新的痕,告诉那时的孩子,曾经有群人用木头连起了整个世界。
林砚看着儿子被霞光染红的侧脸,突然想起苏奶奶说的岁月之韧木头会老,榫卯会松,可只要初心还在,就能一代代传下去;日子会变,孩子会长大,可只要根还在,守拙园就永远是他们的家。阁外的老银杏叶簌簌落下,铺满了通往山下的路,像无数个被岁月打磨过的初心卯,静静等着后来人的脚步。
夜幕降临时,守拙园的最后一缕阳光也淡了。时光轴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年轮卯的纹路里,三十七个国家的故事正在悄悄发酵,像坛埋在时光里的酒,越陈越香。林砚知道,当后来人在某个立冬的午后推开光阴阁的门,指尖触到这根轴时,会摸到的不只是木头的温度,还有守拙园的初心、孩子们的笑声,以及无数个普通人用真心刻下的——永不褪色的岁月印记。
而这,或许就是立冬最深的寓意:让每一道榫卯都成为时光的刻度,让每一块木头都成为初心的见证,让所有的过往,都能在岁月里被匠心酿成一杯暖酒,像老树根在冬土里的盘结,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滋养着所有的传承,永远为前行的人守着一盏不灭的灯,告诉他们——来路不忘,初心不改,方能在时光里榫连岁月,卯守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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