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熟悉的冰冷。但这一次,不再是刺穿骨髓的虚空之寒,也不是粘稠冰液的窒息之冷,而是某种……干燥的、带着金属腥气的、深入脏腑的低温。
意识在无边的黑暗深渊中沉浮。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被碾碎后又被强行拼凑的、无处不在的剧痛,以及那深入骨髓的枯竭感,如同宇宙真空般包裹着每一缕残存的神智。
痛。肋下骨裂的尖锐痛楚,左臂废伤的麻木钝痛,全身肌肉撕裂的灼痛……但这些都只是背景音。真正的主旋律,来自左臂深处——那枚新生的、如同冰封星河漩涡般的烙印。
“凝晶之触”。
这个名字带着冰霜的质感,在意识的底层回响。它不再是“熵之引”那种狂暴的、燃烧生命的饥渴感,而是一种更深沉、更浩瀚、也更……危险的冰冷死寂。仿佛整条左臂已经不属于血肉之躯,而是化作了某种连接着宇宙冰核的通道。烙印本身缓缓旋转,每一次微不可查的搏动,都带动着内部幽蓝星云的流转,散发出绝对的零度与一种掌控物质冻结与崩解的恐怖权能。这力量强大得令人心悸,却也冰冷得令人绝望。它盘踞在那里,像一柄悬于头顶的寒冰之剑,随时可能落下,将自身也彻底冻结、粉碎。
枯竭感如同黑洞,疯狂吞噬着残存的意识碎片。每一次试图凝聚神智,都如同在流沙中挣扎,被更深的疲惫和黑暗拖拽下去。身体像一具被彻底掏空、仅余冰冷框架的残骸,沉重得无法移动分毫。喉咙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冰晶的寒气,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吸入的冰冷空气如同冰刀刮过肺叶。
这里是……哪里?
记忆的碎片如同沉船遗骸,在黑暗的冰海中翻腾、碰撞:
Ω空间内毁灭性的幽蓝冲击波……凝晶之触化为冰晶齑粉……王振涛惊怒扭曲的脸……身体被爆炸抛飞……厚重Ω大门透出的冰冷走廊光芒……坠落……
坠落之后呢?
一片空白。
不……还有声音。
极其微弱,却穿透了意识沉沦的厚重冰层。
“滴…滴…滴…”
是那个军用平板!它居然还在顽强地发出提示音!
这微弱的声音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点,瞬间刺穿了混沌!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无尽的疲惫和剧痛,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呃……”
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我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被一片模糊的血色和冰霜占据。睫毛被粘稠的血痂和冰粒糊住。适应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景象才如同隔着布满裂纹的毛玻璃,逐渐清晰。
光线昏暗。不是Ω区那种死寂的苍白强光,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淡蓝色的微弱光芒,来自嵌入头顶天花板的应急灯。空气干燥、冰冷,弥漫着浓重的金属腥气、消毒水味,以及……一股更浓烈的、类似陈旧冷冻库的冰冷尘埃气息。
身体正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半倚半靠在一堆冰冷、坚硬、表面覆盖着厚厚白霜的金属箱子上。这些箱子巨大而方正,如同棺材,层层叠叠堆砌着,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的黑暗中。地面同样是冰冷的金属,同样覆盖着白霜和厚厚的灰尘。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的冷藏库?或者……物资储备库?
借着微弱的蓝光,勉强辨认出周围的轮廓。空间异常高阔,但堆满了这些巨大的金属箱子,显得压抑而逼仄。远处,似乎有巨大的金属门轮廓,但被箱子遮挡,看不真切。
“滴…滴…滴…”
声音来自胸口下方。我艰难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那个军用平板,屏幕布满蛛网裂痕,顽强地亮着微光,正被压在身体和冰冷的金属箱之间。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的。
右臂……还能动。虽然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肋下的剧痛,带来一阵眩晕。布满血污和冰碴的手指,颤抖着,一点一点地挪动,如同蜗牛爬行,终于触碰到了那冰冷的金属外壳。用尽残存的力气,将它从身下一点点抠了出来。
碎裂的屏幕上,画面被裂痕切割得支离破碎,但依旧能辨认。
一个监控窗口。显示的……似乎正是我此刻所处的环境!画面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我自己)正瘫倒在一堆覆盖冰霜的金属箱子旁,周围是昏暗的蓝光和巨大的阴影。
而屏幕下方,那行刺目的红色倒计时,如同心脏起搏器般疯狂闪烁:
**“生物隔离屏障(叹息之墙)失效倒计时:00:01:47”**
1分47秒!
“叹息之墙”……即将彻底崩溃!观察点与外界的最后屏障……即将消失!这意味着……“熵”的污染将再无阻碍地扩散出去!更意味着……王振涛的“净世”部队,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观察点的每一个角落!
心脏瞬间沉入冰海!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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