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铁甲鳄的尸体旁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柳元经验老到,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他强忍着伤势,指挥林风,用那枚尖锐的石片,艰难地尝试剥取最有价值的部分。
然而,铁甲鳄的鳞甲名不虚传,即便已经死去,其防御力依旧惊人。林风用尽了力气,石片也只能在鳞甲缝隙间留下浅浅的划痕,想要完整剥取皮甲或者取出深藏体内的妖丹,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行,太硬了!而且这血腥味……”柳元脸色苍白,警惕地环顾四周黑暗的丛林,那里似乎有更多幽绿的光点被吸引过来,蠢蠢欲动。“不能再耽搁了!取不走就算了,保命要紧!我们快走!”
林风虽然觉得可惜,但也知道轻重。他搀扶起柳元,两人舍弃了铁甲鳄的尸体,踉跄着向更黑暗的山林深处逃去。身后,很快传来了令人牙酸的撕咬和争抢声,显然有其他妖兽被血腥味吸引而来。
这一次亡命奔逃,比之前更加狼狈。柳元伤势加重,几乎将大半重量都压在了林风身上。林风自己也疲惫不堪,赤脚早已被磨得血肉模糊,每迈出一步都钻心地疼。但他咬紧牙关,凭借着《引气诀》带来的那丝微弱气感支撑,以及强烈的求生欲望,硬是没有倒下。
两人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动静,才在一处布满藤蔓的陡峭山壁下找到一个狭窄的石缝,勉强挤了进去。
石缝内部空间很小,仅能容身,但足够隐蔽。柳元一进去就瘫倒在地,剧烈咳嗽起来,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刚才强行施展藤蔓术和亡命奔逃,彻底引爆了他的伤势。
“前辈!”林风焦急地扶住他,却束手无策。他没有任何疗伤药物,甚至连干净的水都没有。
柳元艰难地摆了摆手,从怀中摸索出一个脏兮兮的小布袋,抖抖索索地从里面倒出仅有的两颗龙眼大小、色泽暗淡的丹药。他看了一眼,将稍大的一颗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将另一颗更小的递向林风。
“这是……最低品的‘回气丹’……能稍微恢复点体力……快服下……”柳元的声音气若游丝。
林风看着柳元手中那颗散发着淡淡药味的丹药,又看了看柳元惨白的脸,心中感动,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前辈,您伤势重,您都服下吧!我还撑得住!”
柳元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他知道现在不是推让的时候,便将那颗小回气丹也吞了下去,然后立刻盘膝坐好,全力运功化开药力疗伤。
林风守在狭窄的洞口,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兽吼,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无力感。柳元是他目前唯一的依靠,如果柳元撑不住,他一个人在这落星山脉,绝对是十死无生。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渴望力量,渴望能够保护自己、甚至帮助他人的力量。
他再次尝试运转《引气诀》,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那一丝丝渗入体内的清凉灵气,多少能缓解一些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张。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后半夜,柳元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一些,脸色也不再是死灰,但依旧十分虚弱。他睁开眼,看着警惕的林风,叹了口气:“小友,这次连累你了。”
“前辈千万别这么说,若非前辈,我早已命丧妖兽之口。”林风诚恳道。
柳元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老夫的伤势,比想象的要重。黑煞帮的刀气蕴含阴毒,又经连番恶战,伤及肺腑。刚才那两颗回气丹,只是杯水车薪。我们必须尽快赶到青苔墟,那里或许有办法……否则,老夫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林风心中一沉。几天?以他们现在的状态,三百里路,几天怎么可能赶到?
“前辈,有没有近路,或者相对安全一点的路线?”
柳元沉吟片刻,手指沾着地上的泥土,画了一个简易的草图:“从此地向东,穿过前面的‘毒瘴谷’边缘,虽然要冒险,但能节省近百里路程。只是那毒瘴谷……谷内终年弥漫毒瘴,即便是边缘地带,也时有毒虫出没,甚至可能遇到喜好毒瘴环境的妖兽……”
毒瘴谷?林风听得头皮发麻,但看着柳元虚弱的样子,他知道没有更好的选择。绕路更远,柳元肯定撑不到。冒险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就走毒瘴谷边缘!”林风斩钉截铁地道。
柳元看着林风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待天亮我们就出发。希望……运气能站在我们这边。”
这一夜格外漫长。林风几乎没合眼,一边警惕外界,一边不断尝试引气,哪怕只能引入一丝,也能让他感觉多一分力量。
天刚蒙蒙亮,两人便再次上路。柳元服用了丹药,又休息了几个时辰,勉强能自己行走,但速度很慢。林风搀扶着他,朝着柳元所指的毒瘴谷方向前进。
越靠近毒瘴谷,周围的植被开始发生变化。树木变得稀疏,多了许多颜色艳丽、形态古怪的植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腥中带着腐朽的气味,让人闻之头脑微微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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