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气氛热烈非凡,邓安本着现代酒桌文化的“敬意”,再加上江东诸将确实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他挨个敬酒,从老将程普、黄盖,到中生代的太史慈、周泰,再到年轻的吕蒙、鲁肃,甚至连张昭、张纮这些文臣都没落下。
一圈下来,饶是他如今体质远超常人,也觉得酒意上涌,脸颊发烫,脑子有些晕乎乎的。这雷津啤酒后劲还真不小!
周瑜在一旁看得暗自好笑,却也不阻止,他知道这是邓安在用自己的方式拉近与江东文武的距离,效果显然不错。
众文武见邓安身为大将军,却毫无架子,言辞恳切,对他们的事迹功绩似乎也颇为了解,皆是倍感尊重,纷纷回敬,宾主尽欢。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场面话也说得差不多了,邓安觉得时机已到,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酒意,对主位上的孙策拱手,准备切入正题:
“伯符大哥,今日与兄长及诸位江东俊杰欢聚,安心中快慰。然,安此次前来,除叙旧之外,尚有一事,欲与兄长商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瞬间安静下来的众人。
“如今北方曹操势大,西蜀刘备稳坐,我兄弟二人欲图发展,南方交州,地广人稀,士燮羸弱,实为用武之地。
安之意,不若我两家联手,共图交州,届时划地而治,互为犄角,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他本以为孙策会沉吟、会讨价还价,甚至可能婉拒。然而,孙策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孙策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猛地爆发出一阵更加洪亮的大笑,他拍着大腿,几乎笑出眼泪:“哈哈哈!三弟啊三弟!你这话可说到为兄心坎里去了!不过,你来晚了一步!”
“啊?” 邓安一愣,酒都醒了一半。
孙策止住笑,虎目中精光四射,带着几分得意:
“那交州士燮,也是个识时务的!前些时日听闻我江东厉兵秣马,又知三弟你雄踞荆州,他怕两面受敌,战火波及,已然遣使送来降表,表示愿意归附!为兄最近正是在忙活着交接事宜呢!哈哈哈!”
邓安彻底愣住了,嘴巴微张,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自己这边还在琢磨怎么分蛋糕,人家那边蛋糕已经直接端上桌了?
这……这情报滞后得有点严重啊!他下意识看向周瑜,周瑜也是微微摇头,显然此事发生在他离开江夏之后,情报尚未传递过去。
看着邓安有些懵圈的表情,孙策更是豪情万丈,他大手一挥,声震屋瓦:“这有何难?!既然三弟你也看上了交州,我孙伯符的不就是你的吗?那正好!咱们兄弟就把它分了!”
他走到悬挂的地图前,用手指在交州中部用力一划:“以此为界,西边的一半,苍梧、郁林、合浦这些郡,归你!东边的南海、桂林这些,归我!如何?”
邓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直接分了一半给自己?
兵不血刃,白得数郡之地?
他原本想的“分一杯羹”是费尽心思、甚至可能要和孙策暗中较量一番才能拿到一些好处,结果孙策直接就把最大的一块肉塞到了他嘴里!
然而,孙策的豪气还未结束。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邓安:“交州之地,不过是开胃小菜!三弟,你看这里——”
他的手指指向东南方的大海。
“夷州(台湾)!为兄下一步,便要打造舟师,跨海征夷,将其纳入我华夏版图!还有这里,” 他又指向更南方的海域,“朱崖州(海南)!到时候,三弟你若有意,也可顺势取了!这万里海疆,大有可为!”
他走回邓安身边,重重拍了拍邓安的肩膀,语气变得无比真挚:
“元逸,你我兄弟,何分彼此?当年我父新丧,势单力孤,是你倾囊相助,助我起兵!这份情义,伯符永世不忘!
你无父无母,我母亲一直将你视若己出,常念叨你。我们本就是通家之好,结拜兄弟!”
他目光扫过一旁因为被提及而脸颊绯红、眼神亮晶晶的孙尚香,笑道:
“而且,我家这小妹尚香,自小就仰慕你得很,每次你来,她都跟在后面元逸哥哥长、元逸哥哥短的。你一个夫人还是子瑜(诸葛瑾)的二妹,我们已是亲戚。不如,我们再亲上加亲!”
孙策声音铿锵,如同立誓:
“今日,我便与你定下婚约!待尚香再过两年及笄,便嫁与你为妻!
届时,我们不仅是兄弟,是通家之好,更是直接的亲家!你我二人,肝胆相照,在这南方结成最坚定的联盟!整合交州,开拓海疆,厉兵秣马!
届时,北扫曹操,西平刘备,匡扶汉室,指日可待!这天下,还有谁能挡我兄弟二人联手?!”
这一番话,如同道道惊雷,劈在邓安心头。
他不仅仅是震惊于孙策的豪气与魄力,更是为自己之前那点“分一杯羹”的阴暗算计感到无比的惭愧!
看看人家孙伯符,何等光明磊落,何等义薄云天!直接将到嘴的肥肉分你一半,为你规划未来的扩张蓝图,甚至将最疼爱的妹妹许配给你,只为巩固这兄弟盟约!
这一刻,邓安深刻地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上孙策能在短短几年内横扫江东,聚集起如此多的英才!
这绝不仅仅是靠勇武,更是靠这种的人格魅力,这种对兄弟推心置腹、对下属慷慨大方的气魄!
他能让周瑜这等奇才甘愿倾力辅佐,能让太史慈这等猛将真心归附,不是没有道理的!
能青史留名者,果真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人杰!
邓安心中激荡,酒意彻底化为一股热血与敬意。
他站起身,对着孙策,郑重地一揖到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坚定:
“伯符大哥!兄长……今日之言,如雷贯耳,令安汗颜,更令安感佩!兄长待我以国士,以兄弟,以亲人!安,岂敢不效死力?!这婚约,安应下了!这盟约,安与兄长共立!自此以后,荆扬一体,祸福与共!荡平群丑,再造乾坤!”
两只手,一只厚重有力,一只修长坚定,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轩榭之内,掌声雷动,江东文武无不为之动容。
周瑜看着这一幕,眼中亦是欣慰与激动。
这一夜,不仅决定了交州的归属,更奠定了一个足以震动整个天下的南方强盟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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