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们把切好的菜都抬到了晒谷场,二蛋爹开始炒菜。蒜苗炒肉,冬包肉骨头煮萝卜,炒茄子,凉拌黄瓜,大白菜炒油渣,还有一个曹旺(就是猪血炒腌菜),这是地方菜。菜的分量特别足,村里的年轻小伙子们端着托盘,把一道道菜摆在托盘上,小伙子们开始扭起来,地方风俗,上菜要扭舞,小伙子们十人,一起右手抬盘子,上面放着一桌子的菜。前进三步,后退一步。左手甩着毛巾,嘴里喊着号子,十个小伙子统一的动作,统一的甩毛巾,统一的采盘子,那盘子就像是长在了人手上的一样,任由小伙子们摆来摆去,又统一的把毛巾挂在脖子上,右边的盘子一抛,抛到了左手上,然后把盘子搭在桌子上,坐着的村民开始把盘子里的碗端下来,放在桌子上。小伙子们右手甩着盘子,跳着回去接着端菜。菜慢慢上桌后,村民们虽然已经开始流口水了,但是他们都要等着族长和族老们讲话后,族长和族老们先动筷子,其他人才能动筷子。
二蛋爹把大铁锅下的火都退在一边,锅里还有菜。二蛋爹和几个小伙子们都坐在离大铁锅最近的桌子上,一会还要补菜。
众人坐好后,族长道,“各位族亲们好,今天是和好日子,感谢各位看得起我,让我管理村里的事,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说明,我们日子越来越好了,希望来年我们还是可以坐在这里一起吃吃喝喝,下面由族老们讲两句。”
七叔公道,“老二哥,你说。”
二叔公道,“我没话说。”
几人推来推去,最后也没人说了,族长道,“几个族老都不讲了,那就开动吧。”族长拿起筷子,夹了一坨冬包肉,喂进嘴里。众人看见族长动筷了,才拿起筷子开吃。
村里的人这几天过年,有钱的人家还是在家做些肉吃的,所以也没有出现争抢的场面,但是筷子动的快我是真的,几个肉很快就吃完了,剩下素菜没动几筷子,小伙子们给每桌又上了一碗肉菜,大铁锅里的肉菜都分干净了。
没了肉菜,村民们也开始吃素菜,真正的做到了光盘行动。族长道,“饭吃好了,现在把家伙事收拾收拾,一家拿些柴火过来,把火堆烧起来,三叔,把三玄琴拿出来,二舅爷,你家葫芦丝也拿出来,咱们晚上乐呵乐呵。”
“好咧。”众人动了起来,就连孩子们。也帮忙收拾碗筷放进盆里,妇人们抬着碗筷去马国福家洗涮,男人们搬桌子椅子送到各家,这些桌子都是每家一张借出来的,现在都要送回去。二蛋爹带着几人,把大铁锅拆下来,洗干净,让人抬回家,又把临时灶台拆了,石头砖块都搬到了晒谷场外面。有人在晒谷场外面拽了几把野草杆,把晒谷场打扫干净了。
马勇祯带着孩子们,全然就是村里的孩子头头。现在整个村里的十几个半大孩子,都听马勇祯的。“同志们,我们回家,每人拿两根柴火,拿回来晒谷场。”
“收到,队长。”孩子们蹩脚的行礼。众小孩一哄而散,飞快跑回家。马勇祯也跑回家,看见娘已经在家里了。“娘,晒谷场晚上人多,你带妹妹在家待着啊。”他很担心,怕他娘让人碰到。
杨翠笑道,“小管家公,知道啦,到底我是娘还是你是娘。”
马勇祯傲娇的道,“哈哈。那我不是担心你嘛。”
马勇伟道,“哥,我去拿柴火。”
马勇祯道,“快去,快去。”
马勇伟飞快跑到后院,拿了两根木柴,又跑去后院,再拿了两根回来。马勇芬拉着马勇祯的衣角,总之,她已经知道了,他哥哥要出去玩,不带她。马勇祯道,“妹妹乖,哥哥给族长他们送去晒谷场,一会就回来了。”
“窝也去。”马勇芬不放开她哥哥的衣角。
杨翠道,“你们带她去玩,差不多了,就带她回来。”
马勇祯无奈,“行吧,妹妹,你跟着我。”
马勇芬放开手,高兴的拍拍手,“好耶。好耶。我们去玩咯。”屁颠屁颠的跟在大哥哥后面出了家门。
马勇伟撇撇嘴,“切,马屁精,我也是好哥哥啊,怎么不跟着我呢?”他很不服气,村里的小伙伴,都喜欢他哥哥,家里的弟弟妹妹也喜欢他。“唉,等我长大了,也要像大哥哥一样,让人喜欢我。”说着拿着两根木柴快速跑出家门。杨翠摇摇头,后院洗碗的已经洗干净了,现在在分碗,这些碗同样是从村民家里借出来的,碗底有自家写的标记。马国福家的碗底写着个五字。妇人们把同样标记的碗放在一起,分好后,妇人叫了男人来,把几个大盆的碗抬着还回去,洗碗的几个妇人已经把自己家的碗捡出来自己拿回家了。杨翠也把自己家的碗放好了,又烧了火,把铜壶放满水,烧了起来,现在天冷了,晚上得用热水洗脸洗脚。
“五弟妹,在家吗?”刘香叫道。
“唉,在呢。怎么啦?”杨翠走出厨房。
“五弟妹,我们去晒谷场玩?”刘香看着杨翠的肚子。
杨翠道,“三嫂,你去吧,我就不去了。今天一天很累,我烧水洗一下就休息了。”
“好吧,那我去了。”她在这里只和杨翠熟识,其他人他也不太熟,就算出去了,她也玩不了多久。
马国福抬着四条长凳回来了。把凳子放进堂屋里,走到厨房,“你要不要去玩?我陪着你?”
杨翠摇摇头,“不去,太累了。你看着点小妹,她跟着老大老二出去玩了。那群皮孩子,不一定能照顾好小妹。”
马国福拿出烟筒抽了起来。“孩子大了,自己会玩的,村里和小妹一样大的也有几个的,说不定小妹还能找几个小朋友一起玩呢。你就别操心了。”
杨翠叹气道,“我娘家隔壁村的,小孩子跟着大人去跳歌,结果孩子被踩死了。还是看好些的好,我就那么一个闺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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