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玄灵子,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漫长而光怪陆离的噩梦。
梦里,贫道一会儿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被三昧真火猛烤,一会儿又在北极玄冰里冻得灵魂出窍,中间还夹杂着被一条贪婪无比的黑色巨蟒追着啃,啃得贫道三魂七魄都快散成饺子馅了。最后,好像是一棵无比巨大的、散发着妈妈味道(?)的大树,伸出了温暖的枝条,把那条贪吃蛇给暂时捆成了粽子,贫道这才得以喘了口气,沉沉睡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
意识如同沉入海底的石头,缓缓上浮。最先恢复的是听觉,耳边不再是空间撕裂的尖啸和能量爆炸的轰鸣,而是一种……悦耳的、如同风铃轻摇、又似溪水潺潺的嗡鸣声?其间还夹杂着几声清脆的鸟鸣,这次应该不是影帝兽伪装的了吧?
然后是嗅觉,一股浓郁却不腻人、混合着雨后青草、百花芬芳和某种古老木质清香的生机气息,钻入鼻腔,让贫道那被各种怪味摧残已久的嗅觉系统,感动得几乎要流泪。
最后,是触觉。身下是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床铺”,像是躺在厚厚的、晒足了阳光的苔藓地毯上,温暖舒适。阳光?贫道猛地意识到,眼皮外透进来的,是温暖而明亮的光线,而非青帝渊那昏沉压抑的天光。
贫道……还活着?而且好像……环境还不错?
小心翼翼地,如同试探敌情般,贫道缓缓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由巨大、翠绿的树叶交织而成的穹顶,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点。微微偏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完全由活着的树木和藤蔓自然生长而成的、宽敞而精致的树屋里。身下是厚厚的、散发着清香的荧光苔藓,身上还盖着一片柔软如丝绸的巨大花瓣。
树屋没有墙壁,只有缠绕着各色小花和发光浆果的藤蔓作为自然的帘幕,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外面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森林景象,远处那棵支撑天地的母树依旧巍然矗立,但此刻望去,树冠上流转的星辉更加明亮、柔和,散发出的生命气息如同温暖的海洋,滋养着万物。
贫道尝试动了一下手指,还好,听使唤。又内视己身。
经脉……虽然依旧有些隐痛,但之前那寸寸断裂的惨状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被一股精纯而温和的生机力量修复、拓宽后的坚韧通道,甚至比受伤前更加宽阔通畅!内息自行运转,虽然总量还未完全恢复,但质量似乎更加精纯,带着一丝与以往不同的、与周围自然生机水乳交融的意味。
丹田内,那尊五行蕴灵鼎也不再是缩在角落装死的鹌鹑样,而是恢复了原本大小,鼎身流光溢彩,五色光华自行流转,吞吐着外界浓郁的灵气,显得精神抖擞。
最让贫道心头一紧的,是识海。
神识小心翼翼探入,想象中的一片狼藉并未出现。识海空间似乎被拓宽了不少,原本《太素灵枢总纲》的金色字符更加凝实璀璨,如同星辰般悬浮。而在识海中央,那个惹祸的根苗——噬星烙印,依旧在那里。
但它不再是之前那副嚣张跋扈、随时准备吞噬一切的黑暗星云模样。此刻的它,被无数道细密的、由翠绿色星辰光芒构成的锁链层层缠绕、封印,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缓慢旋转的墨绿色光茧。光茧表面,那些与太素金光交融的奇异纹路依旧存在,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
它很“安静”,贫道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庞大而危险的力量被暂时压制了,但那种如芒在背的威胁感并未完全消失。它像个被强行喂了安眠药、捆成了粽子的凶兽,虽然暂时无害,但谁知道它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或者……这“安眠药”和“绳索”能管多久?
“你醒了?”一个温和带着欣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贫道转头,只见苏清月端着一个由宽大叶片卷成的杯子走了过来,里面盛着散发着浓郁生机和清香的液体。她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身上的伤势似乎也已痊愈,眼眸明亮,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
“苏道友……”贫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们……这是在哪里?过去多久了?大家怎么样了?”
苏清月将叶片杯递给我,示意我喝下:“这里是母树根系区域新生的‘晨曦之冠’,是母树力量恢复后,专门为我们构筑的休养之地。你昏迷了整整七天。”
七天?!贫道一惊。
“大家都没事,鹰眼队长的内伤在母树生机滋养下已经稳定,幽爪和山猫的伤势也基本痊愈,王凯……活蹦乱跳得很,就是天天念叨他的记录仪电量不足,后悔没多带几块备用电池。”苏清月笑着说道,“你感觉怎么样?当时你昏迷过去,可把我们吓坏了。”
贫道接过叶片杯,里面的液体入口甘醇,化作暖流滋养着四肢百骸,舒服得让人想呻吟。看来是母树出品的特供“营养液”。
“贫道无大碍,劳诸位挂心了。”贫道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又看了看识海里那个“粽子”,苦笑道,“就是脑子里那位‘房客’,暂时被母树‘加了把锁’,不知道能安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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