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凯,此刻正穿着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旮旯翻出来的、带着一股淡淡霉味(希望不是尸臭味)的幽影界低级仆从袍子,把自己裹得像个准备去参加化装舞会的木乃伊,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青帝渊外围那黏糊糊、仿佛永远也干不了的腐化土地上。
旁边是同样穿着破烂袍子,但气场依旧能冻死苍蝇的幽爪和山猫。我们三个,组成了这支代号“铁三角”(我起的,被无情无视了)的敌后渗透小分队,目标是利用那个骷髅工程师交代的波动窗口,去给耐奥萨主教的降临仪式送点“温暖”。
“我说,两位大哥,”我压低声音,感觉这袍子的兜帽都快把我整张脸吞没了,“咱们这伪装,能行吗?这味儿……都快赶上我们学校后面那条小吃街的泔水桶了。”
幽爪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闷声道:“闭嘴,跟上。”
山猫则言简意赅地补充:“气味,符合环境。”
行吧,你们说得对。这鬼地方本身就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硫磺、腐烂和某种精神污染源的恶臭,我们这身行头,顶多是“入乡随俗”。
我们是趁着苍晖圣兽在外围制造了一次小规模能量扰动,吸引了不少幽影守卫注意力的时候,从一条极其隐蔽的、由木影长老指出的裂缝溜出来的。这条裂缝似乎是之前母树复苏时能量冲击造成的,极不稳定,估计用不了几次就会彻底闭合。
外面的世界,和生机勃勃的青帝渊简直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天空是永恒的、令人压抑的暗红色,像是凝固的血液。脚下的大地是黑紫色的,布满黏腻的菌毯和不时鼓起的、冒着绿色气泡的脓包。扭曲的、如同黑色荆棘般的植物张牙舞爪,空气中弥漫的腐化能量像是无形的针,不断刺激着我的皮肤和精神,要不是嘴里含着苏学姐给的清心珠,我估计自己早就开始胡言乱语或者直接吐了。
“记录仪,能量遮蔽模式,最大功率。”幽爪下令。
我赶紧操作我那“大病初愈”的记录仪,开启了某个我从未用过的、耗电巨快的功能。一层微弱的、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能量场覆盖了我们三人,希望能骗过那些低阶亡灵的感知。
按照骷髅工程师提供的地图和灵蝶计算的路线,我们小心翼翼地在各种扭曲的地形和废弃的幽影建筑残骸中穿行。幽爪和山猫展现出了惊人的潜行技巧,总能提前预判巡逻队的路线,带着我如同影子般在阴影中穿梭。
我则全程抱着我的记录仪,一方面维持着遮蔽场,另一方面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主要是怕死),不停地扫描着周围。屏幕上显示的能量读数乱七八糟,腐化能量的浓度高得吓人,还夹杂着各种无法识别的混乱波动。
“左前方三百米,小型腐化池,绕行。”山猫低声道,他的眼睛在兜帽阴影下如同夜视仪般锐利。
我们刚绕开那个不断翻滚着绿色粘稠液体的池子,就听到一阵“咔哒咔哒”的骨骼摩擦声和沉重的脚步声从前方的拐角处传来。
“隐蔽!”幽爪一把将我按进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像是某种巨型生物腐烂后留下的骨骸堆里。
我屏住呼吸,感觉那骨骸的尖锐处硌得我生疼,混合着腐臭和硫磺味的空气呛得我直想咳嗽,但又不敢,憋得脸红脖子粗。
透过骨骸的缝隙,我看到一队大概十几个骷髅兵,在一个眼眶中燃烧着绿色火焰、穿着稍好一点铠甲的小队长带领下,迈着整齐(虽然有些僵硬)的步伐走了过去。它们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
直到那队骷髅兵走远,我们才从骨骸堆里爬出来,我赶紧拍打着身上的碎骨和粘液,感觉自己也快变成这腐化之地的一部分了。
“妈的,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我小声抱怨。
“本来就不是。”山猫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我:“……” 好吧,你赢了。
继续前进,沿途又躲过了几波巡逻队和一些漫无目的游荡的腐化生物。过程有惊无险,主要功劳都得记在幽爪和山猫那非人的直觉和技巧上。我感觉自己就是个会移动的电池兼摄像头,作用约等于零。
终于,在经历了仿佛一个世纪的潜行后,我们抵达了目标区域的外围。躲在一块巨大的、仿佛被巨力撕裂的黑色岩石后面,我们远远看到了那座被称为“腐化之心”的巨型建筑。
那玩意儿……根本不能称之为建筑!它更像是一个活着的、巨大无比的、正在搏动的黑色肉瘤!无数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能量管道从四面八方接入其中,表面布满了扭曲的符文和不断开合的眼状结构,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邪恶能量波动。肉瘤的顶端,是一个不断旋转的、由暗影能量构成的漩涡,想必那就是连接“主通道”的地方,也是赤冥领主即将降临的入口!
仅仅是远远看着,我就感觉自己的理智值在狂掉,记录仪屏幕上的能量读数更是直接爆表,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吓得我赶紧把它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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