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苏清月，在此刻之前，我以为“重症监护”意味着无菌环境、精密仪器和24小时不间断的生命体征监测。但当我看着眼前这个昏迷不醒、呼吸平稳得像是在度周末、却刚刚在睡梦中完成了一次对宇宙终极BOSS的“精准眼部按摩”的王凯时，我才醍醐灌顶——以前的ICU标准都得扔进历史垃圾堆！真正的“重症监护”，是得时刻提防你家病人打个呼噜会不会引发次元震，翻个身会不会不小心修改了局部物理常数！
战场（或者说，单方面被蹂躏的现场）上一片死寂，只有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和压抑的啜泣声。暗红色的天光重新洒下，照在每个人写满茫然与恍惚的脸上。
我们……真的活下来了？
靠一个昏迷病人无意识的“戳你眼睛”操作？
这战绩报告要是能写出来，估计能入选本纪元（如果还有纪元的话）十大未解之谜之首。
“金鳞”巨兽缓缓低下它那山岳般的头颅，金色的眼眸复杂地凝视着昏迷的王凯，以及他胸口那块已经恢复平静的“星火”金属板，还有旁边累得直吐小舌头、却依旧坚持用脑袋蹭着王凯下巴的小麒麟。
“……‘星火’择主，‘混沌’相随，‘变数’已生……”它苍老的意念带着一种洞悉了部分真相的深沉，“此子……已非凡俗。其存在本身，便是对既定‘终焉’的最大悖逆。”
林玄走到我身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他蹲下身，仔细探查着王凯的状态，异色瞳中光芒流转。
“如何？”我紧张地问，手里还捏着半瓶没舍得用完的溪水。
“很奇怪……”林玄眉头微蹙，“他体内那两股本源，在经历了外界的极致秩序压制、‘星火’的强行安抚、以及最后那……匪夷所思的爆发后，似乎进入了一种……诡异的‘伪平衡’状态。”
“伪平衡？”
“嗯，”林玄点头，“冲突依旧存在，但不再是你死我活的湮灭，反而像是……达成了某种暂时的‘停火协议’？并且，在这种平衡下，他的身体和灵魂，正在被这两种力量缓慢地、被动地改造、淬炼。其生命形态，恐怕已经……脱离了常规人类的范畴。”
他看向王凯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正在被天地法则重新锻造的神器胚胎。
我听得头皮发麻。脱离了人类范畴？那算什么？人形自走规则异常体？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总不能一直让他这么睡下去，万一哪天睡梦中打个喷嚏把基地给“共振”没了吧？
“不知。”林玄回答得很干脆，“他的苏醒，不再取决于生理机能的恢复，而在于他何时能真正‘消化’并‘掌控’体内那两种至高力量，完成这次被动的‘蜕变’。可能下一刻，也可能……很久。”
得，这病号不仅KPI变成了拯救世界，连康复标准都提升到了“掌控宇宙本源”的级别。我感觉我这个主治医师可以当场下岗再就业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返回基地。”鹰眼队长拖着受伤的身体，开始组织人手清点伤亡，整顿车队。虽然击退了“归墟”（暂时且憋屈地），但所有人都状态极差，伤员数量激增，物资更是捉襟见肘，必须尽快回到相对安全的据点。
“烛龙”基地已经没了，我们现在的“家”，只剩下那个远在不知道多少公里外、同样残破不堪的初始基地。
庞大的迁徙队伍再次启程，这一次，气氛不再是悲壮，而是一种夹杂着后怕、庆幸和深深疲惫的麻木。车辆在废墟中颠簸前行，每个人都沉默着，消化着刚才那超越理解范围的经历。
王凯被安置在头车后座，由我和小麒麟（它坚决不肯离开）看护。他睡得很沉，表情安详，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仿佛在梦里还在为自己的“壮举”点赞。
我小心翼翼地监测着他的生命体征——如果那还能叫生命体征的话。心率？稳定得像石英钟。呼吸？悠长得像得道高僧。体温？在零下五十度和零上一百五十度之间反复横跳，物理定律在他身上仿佛请了年假。我的乙木生气探入他体内，就像一滴水汇入了狂暴的海洋，除了能感觉到那两种力量在一种脆弱平衡下依旧蕴藏着毁天灭地的潜能外，根本起不到任何治疗作用。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体温过高时，用那点珍贵的溪水给他擦擦额头（虽然下一秒可能就结冰），在他体温过低时，给他多盖一层毯子（虽然可能瞬间被点燃）。我感觉自己像个在核反应堆旁边用扇子降温的原始人，充满了无力感和荒诞感。
小麒麟倒是比我淡定得多。它似乎能本能地感知到王凯的状态，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他胸口，闭着眼睛，仿佛也在进行某种深层次的休养和共鸣。只有当王凯体内力量出现极其细微的不稳定波动时，它才会立刻惊醒，用小爪子按住王凯的胸口，渡过去一丝微弱的混沌能量进行安抚，效果比我的乙木生气好上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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