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苏清月,在此刻之前,我以为“回家路上”应该是伴随着“常回家看看”的BGM,以及近乡情怯的温馨感。但当我们这支伤痕累累、油料将尽、载着一个昏迷的“人形自走规则暂停器”和一个耗尽本源的“幼年期神兽”的车队,终于远远望见基地所在的那片熟悉山峦轮廓时,我才醍醐灌顶——以前的归途都是休闲散步!真正的“回家”,是开着快要散架的破车,拖着两百多号惊魂未定的老弱病残,身后仿佛跟着全宇宙的通缉令,奔向一个很可能已经被更牛逼的仇家堵了门的“安全屋”!
车队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看见“家”而变得轻松,反而更加凝重。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紧张地眺望着基地的方向,生怕看到的是冲天的火光或者密密麻麻的敌人。
“所有单位,保持警戒,放慢速度,侦察组前出!”鹰眼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低沉而紧绷。
几辆状态稍好的越野车脱离车队,如同警惕的猎犬般率先冲向基地入口所在的山谷。
我们则在后方焦灼地等待着。王凯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比之前更加悠长平稳了一些,体内那混乱的本源在“星火”和小麒麟舍身构筑的临时光罩消散后,似乎真的进入了一种更深层次的“伪平衡”状态,连皮肤下那些星暗纹路都隐没不见,看上去就像个睡得格外沉的普通人——如果忽略他偶尔无意识散发出的、让周围空气都微微扭曲的隐晦波动的话。
小麒麟的情况则让我更加担心。它蜷缩在王凯胸口,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原本流光溢彩的混沌色身躯此刻显得灰暗了许多,连那撮标志性的呆毛都耷拉着。它为了引导王凯的力量进行防御,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我只能不断用乙木生气和那点溪水滋润它,效果却微乎其微,仿佛它的损伤是规则层面的,寻常的生机之力难以弥补。
“小家伙……千万撑住啊……”王凯在昏迷中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手臂动了动,似乎想搂紧怀中的小麒麟,但最终只是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这父子连心的感应,看得我鼻尖发酸。
就在这时,前出的侦察组传来了消息:
“报告!基地外围未发现大规模敌人踪迹!防御工事虽有破损,但主体结构完整!重复,未发现敌情!”
消息传来,车队里压抑的气氛终于松动了一丝,不少人长长舒了口气,甚至有人喜极而泣。总算……有个好消息了!
“保持警惕,依次进入基地!”鹰眼依旧不敢大意,指挥着车队缓缓驶向那个由山体裂缝改造而成的基地入口。
随着车队驶入熟悉的通道,昏暗的应急灯光,略带霉味的空气,以及墙壁上那些熟悉的刮痕……一切似乎都和离开时没什么两样。但这种“正常”,在经历了外面那些光怪陆离、毁天灭地的事件后,反而显得有种不真实的诡异。
留守基地的人员早已接到消息,等在通道尽头。看到车队归来,尤其是看到那么多陌生的、伤痕累累的面孔,以及被抬下来的昏迷的王凯和虚弱的小麒麟,他们都露出了震惊和担忧的神色。
“快!医疗组!准备接收伤员!”
“技术组,检查所有车辆和设备损耗!”
“后勤组,清点物资,安排‘烛龙’基地同胞的住处!”
短暂的混乱后,基地在鹰眼和林玄的指挥下,迅速高效地运转起来。伤员被抬往医疗区,幸存者被引导至临时安置点,车辆和设备进行紧急检修。
我和林玄、墨老,则带着王凯和小麒麟,直接来到了基地最深处、相对最安全的核心区域——之前林玄闭关的那个隔离区附近,临时清理出来的一个房间。
将王凯小心地安置在铺着干净床单的石台上,小麒麟则被他无意识的手臂圈在怀里。我立刻开始进行更详细的检查。
王凯的生理指标依旧稳定得不像话,体内那两种力量仿佛陷入了某种深度的“休眠”,不再躁动,但也未曾融合,就像两条蛰伏的巨龙,暂时相安无事,却谁都知道它们醒来后必将再次争夺主导权。他的昏迷,更像是一种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在被动吸收、适应着这种极其不稳定的平衡。
而小麒麟……情况不容乐观。它的生命本源波动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我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乙木生气、秩序溪水、甚至调动了一丝“星火”金属板的温润力量,都像是往一个漏底的杯子里倒水,收效甚微。
“它的损伤,是本源层面的透支。”林玄检查后,得出了和我类似的结论,脸色沉重,“寻常手段难以起效。或许……只有时间,或者找到与其本源同阶的天材地宝,才能让它慢慢恢复。”
天材地宝?在这末世废墟里?这难度不亚于在沙漠里找一瓶特定年份的矿泉水。
墨老在一旁,看着昏迷的王凯和虚弱的小麒麟,又看了看这虽然残破却秩序井然的基地,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沉默了片刻,对林玄说道:“林道友,此地……确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气象。虽不及‘烛龙’遗迹之古老厚重,却隐隐有‘星火’重燃、生机暗藏之势。或许……此地真能成为我等最后的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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