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醒了。”
“并且……很不悦。”
北极星AI这两句冷冰冰的话，像两桶带着冰碴子的水，“哗啦”一下浇灭了大厅里刚刚因为打赢坏蛋而升起的那点点暖和气。
它？哪个它？
还能是哪个它！就是天上那个，我做梦都怕的，想吃掉一切、连光都不放过的，大——黑——洞——洞！
它……醒了？还……很不高兴？
我吓得浑身一激灵，连趴着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缩成一团，恨不得把自己塞进苏阿姨的衣服口袋里。虽然我看不见它，但好像能感觉到，有一双超级大、超级冷、没有一点感情的眼睛，正从天上那个最深最黑的地方，慢悠悠地转过来，看向了……我们这里！
就像一只打盹的猫，发现脚边有只小虫子不但没被吓跑，还敢反过来咬了它的毛一口，于是它有点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
这种感觉，比刚才血狼瞪着我的时候，还要可怕一万倍！血狼只是想抓我，而这个“它”……我感觉它只要“看”我们一眼，我们就可能像沙滩上的小脚印，被浪一冲，就没了。
“归墟……本体意志……”林叔叔昏迷中无意识地皱紧了眉头，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连昏迷都无法安稳。
墨老脸色煞白，扶着控制台才勉强站稳，声音发颤：“至高无上的湮灭意志……竟真的……被我们惊动了……”
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山猫叔叔，也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地说：“妈的……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不，不是马蜂窝，是捅了……宇宙级别的、超级大的、黑洞做的马蜂窝！
“北极星！评估威胁！它会怎么做？直接攻击我们吗？”鹰眼叔叔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抬头望着大厅穹顶，仿佛能穿透层层阻隔，看到那来自深空的注视。
“无法预测。”北极星AI的回答让人心底发凉，“‘归墟’的行为模式超出任何已知逻辑框架。其‘不悦’可能表现为多种形式：从持续的能量压制、空间结构干扰，到……直接投放更强大的‘清道夫’单位，甚至……引发局部规则崩塌。”
能量压制？空间干扰？投放更厉害的清道夫？规则崩塌？
每一个听起来都像是“我们要完蛋了”的另一种说法！
刚刚因为打跑血狼和“清道夫”舰队而稍微放松一点的心情，瞬间又沉到了谷底，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沉。就像好不容易从坑里爬出来一半，突然发现头顶上有一座大山正在慢慢压下来。
绝望，像是冰冷的藤蔓，悄悄缠上了每个人的心脏。
苏阿姨抱着我的手收紧了，她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难道……我们好不容易守住了家，打跑了眼前的坏蛋，最后还是逃不掉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恐惧中，北极星AI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它的语气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急切？
“根据逻辑推演，在当前形势下，固守此地生存概率低于百分之零点一。唯一存在理论生机的方案是：在被‘归墟’意志完全锁定、或更强大打击降临前，利用其注意力转移的短暂窗口期，执行原定计划，前往‘永恒旋涡’，寻找‘秩序之源’。”
去找“大大的亮亮”？
对啊！我们之前不就是打算去找它的吗！那个能对抗“归墟”的“秩序之源”！
可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林叔叔昏迷不醒，我也软得像滩泥，爸爸的板板都有了裂纹……外面还有那个“它”在盯着……
“怎么去？”鹰眼叔叔问出了关键问题，他的目光扫过虚弱的我和林叔叔，“我们还有能力进行这种规模的远征吗？”
“基地底层，特种机库，‘深渊探索者’代号‘利维坦’。”北极星AI立刻调出了那张胖乎乎、圆滚滚的“大海龟”深潜器的结构图，“其状态已通过远程诊断确认，核心系统完好，可执行启动程序。”
“它……真的能带我们去‘永恒旋涡’？”墨老看着那设计图，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
“理论上是前往该区域唯一可行的载具。”北极星AI回答，“‘利维坦’具备抵御极端能量乱流和高压环境的能力。但其设计极限未知，无法保证进入旋涡核心区域后的安全性。”
不能保证安全……意思是，坐着这个“大海龟”进去，也可能像坐着小木盆进大海啸一样，随时会翻掉、碎掉。
但是，留在这里，几乎是百分之百会完蛋！
“我们没有选择了。”鹰眼叔叔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他的目光扫过大厅里每一个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人，“留下是等死。去‘永恒旋涡’，至少还有一线生机，还能……完成我们最初的目标。”
去找“秩序之源”，不仅仅是为了活命，也是为了找到能真正对抗“归墟”，能唤醒王凯，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丝光亮的希望！
这个目标，支撑着我们一路走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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