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樵夫惊恐地指认为‘妖怪’,黄风心中仿佛被一根无形的刺扎了一下。他有些茫然地离开了官道,信步走到附近一条清澈的小河边,打算洗把脸,清醒一下头脑。
他蹲在河边,双手掬起一捧清凉的河水扑在脸上,试图洗去连日来的疲惫与焦躁。水波渐渐平静,如同一面光滑的墨玉棋盘,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的容貌。
黄风本是随意一瞥,目光却猛地定住了。他忽然想起刚才自己寻找‘替身’时那专注而急切的神情,心念一动,便下意识地对着水中倒影,微微眯起眼,嘴角扯动,试图模拟出之前那种审视、衡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贪婪的目光。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水中的倒影里,那双眼睛因为微微眯起而显得狭长,眼神深处因内心的挣扎与目标的扭曲而透出一种混杂着焦灼、算计乃至一丝阴鸷的光芒,再配上他这身肥大不合体、风尘仆仆的装扮,以及脸上尚未完全擦干的水珠……
活脱脱一副心怀不轨、猥琐窥探的模样!
黄风被自己的倒影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向后一仰,差点坐进河里。
“这……这竟是我?”他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惭涌上心头,“难怪路人见了我如同见了鬼怪避之不及……相由心生,相由心生!当真是一点不错啊!”
他这才深切体会到,当内心被一个不那么光彩的念头占据时,流露于外的神态竟会变得如此不堪。自己之前还觉得委屈,现在看来,完全是咎由自取。
痛定思痛,黄风决心调整心态。 他重新凑到河边,对着那面‘天然镜子’,开始认真地比划、调整起自己的表情。他努力舒展眉头,让眼神变得平和,试图收敛起那不该有的急切与贪婪。他一会儿尝试露出温和的微笑,一会儿又觉得太过僵硬而放弃,像个初学表情管理的笨拙学徒。
然而,他这番对着河水‘挤眉弄眼’的怪异举动,落在偶尔经过的路人眼中,更是坐实了他‘不正常’的印象。
几个结伴而行的农妇挎着篮子路过,看见一个大男人蹲在河边对着水面‘搔首弄姿’,不禁指指点点,掩嘴窃笑:
“快看那人!一个大男人,在河边照镜子哩!”
“哎呦喂,真是作妖啊!怕不是个傻子吧?”
“光天化日,也不嫌害臊!”
更巧的是,之前那个被他吓跑的樵夫,此刻正带着两个胆大的同村汉子回来寻找丢失的柴刀,恰好也看到了这一幕。那樵夫立刻指着黄风,对同伴激动地说:
“看!就是他!我刚才就跟你们说,这人古怪得很!先前是眼神猥琐得像要吃人,现在倒好,又在这里照镜子臭美!果然是个变态!离他远点!”
路人的指指点点和毫不避讳的议论,如同细密的针尖,刺得黄风背后发烫。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他人眼中是何等怪异,连忙停止了‘表情管理’,悻悻地站起身,也顾不上形象了,低着头,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迅速离开了河边,再次钻进了路旁的林子里,只留下身后一片更加确凿的‘变态’认定和议论声。
这一次,他是真的感到有些无地自容了。
人言可畏,一点不假。 河边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和毫不掩饰的议论,让黄风觉得脸上像是被火燎过一般,臊得无地自容,再也待不下去。他连头都不敢回,几乎是落荒而逃,沿着小路发力狂奔,直到一口气奔出几十里地,将那些异样的目光和议论声远远甩在身后,这才扶着膝盖,大口喘息着停了下来。
抬眼望去,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宁静的小村庄,炊烟袅袅,鸡犬相闻。村口的路边,支着一个简陋的茶摊,一根竹竿挑着个褪色的布幌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 ,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黄风折腾了大半天,又惊又吓,此刻早已是唇干舌燥,喉咙里如同着火一般。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朝着茶摊走去。
摊主是个面容朴实的中年汉子,见有客来,招呼道:“客家,喝茶吗?一文钱一碗,可以续添。”
黄风闻言,下意识地伸手往怀里、裤兜里摸索,这才想起自己所有的盘缠行李都还丢在悦来客栈,此刻当真是囊空如洗,一文钱都掏不出来。他脸上顿时露出窘迫的苦相,只好朝着摊主拱了拱手,编了个理由央求道:
“老板……实不相瞒,在下路上遭了土匪,钱财细软都被劫掠一空。好在我脚程快,拼死才捡回这条性命。如今实在是……身无分文,您看能否赊碗水喝?解解渴便走。”
那茶摊老板见他衣衫虽不合体,但料子尚可,此刻又确实狼狈,不似作伪,心肠一软,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一碗水不值当什么,你坐下喝吧,钱就不要了。”说着,便舀了一大碗凉茶递给黄风。
黄风连声道谢,接过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那清凉微苦的茶水划过喉咙,顿时觉得浑身的燥热和疲惫都消散了不少。他在摊边的小凳上坐下,有心打探消息,便与老板攀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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