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十万？”
弗林特·马尔科，未来的“沙人”，此刻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吨重的沙袋迎面砸中，耳朵里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他张着嘴，仰头看着金并那张不怒自威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但没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预支五十万美金和决定午餐吃什么一样寻常。
“老板……”旁边的韦斯利也微微怔了一下，但极佳的职业素养让他迅速恢复常态，低声确认，“直接从首年薪酬预支吗？这超出了我们初步拟定的预支上限……”
金并的目光甚至没有从弗林特身上移开，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的潜力，值这个价。按我说的做，立刻。”
“是，老板。”韦斯利不再有任何疑问，立刻拿出加密通讯器开始安排。
而弗林特，依旧僵在原地。五十万！不仅仅是够支付初步的治疗费用，甚至连后续的康复、更好的药物都涵盖了！巨大的冲击让他浑身都开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他几乎已经忘记的情绪——希望。
“马尔科先生，”韦斯利的声音将他从失神中唤醒，“请提供您女儿的医院账户信息，或者您指定的任何安全账户。资金会在十分钟内到账。”
弗林特手忙脚乱地在自己那破旧的钱包里翻找着，手指因为激动而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张皱巴巴的、写着医院收款账户信息的纸条，颤抖着递给韦斯利。韦斯利接过，拍照，发送指令，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接下来的几分钟，对弗林特来说，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他站在那里，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低着头，不敢看金并，也不敢看韦斯利，只是死死盯着地面，仿佛能透过地板看到那笔救命的钱是否已经汇出。
金并也没有再说话，他只是走到评估室的控制台前，调阅着刚才系统生成的关于沙人的详细数据报告，那双锐利的眼睛中闪烁着计算和规划的光芒。S级潜力……物质同化与操控……这确实是一块尚未雕琢的璞玉，值得他投入重金。
“滴。”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从韦斯利的通讯器响起。他看了一眼，然后对弗林特说道：“马尔科先生，五十万美元已经汇出。您可以现在联系医院确认。”
弗林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他几乎是抢一般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老旧的翻盖手机——这是他能维持的、与医院和佩妮唯一的联系。手指颤抖地按下快捷键，拨通了佩妮主治医生的电话。
“喂？马尔科先生？”电话那头传来医生熟悉的声音。
“医生！钱……钱到了吗？佩妮的治疗费！”弗林特的声音嘶哑而急促，带着哭腔。
“到了！刚刚到账！整整五十万！”医生的声音也带着明显的惊讶和兴奋，“天啊，马尔科先生，您从哪里……不过这太好了！我立刻安排佩妮转入特殊护理病房，启动最新的靶向治疗方案！您放心，我们有希望了！”
“谢谢……谢谢您，医生！拜托您了！一定要救她！”弗林特哽咽着，几乎语无伦次。
挂断电话的瞬间，这个饱经风霜、在生活的重压下几乎从未弯过腰的汉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没有嚎啕大哭，只是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他粗糙的脸颊上汹涌而下，滴落在冰冷光洁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转过身，面向金并。
没有多余的言语，弗林特·马尔科，这个拥有着足以掀翻坦克力量的男人，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了他的感激与忠诚。
他弯下了腰，对着金并，深深地、几乎呈九十度地，鞠了一躬。
身体因为激动依旧在微微颤抖，但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久久没有起身。
“菲斯克先生……”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坚定，“从今天起，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了。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这不是下属对上司的恭维，也不是员工对老板的客套。这是一个父亲，在绝境中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出深渊后，发自灵魂的誓言。
金并看着眼前这个深深鞠躬的男人，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动容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系统界面中，代表沙人忠诚度的那个数值（如果他能看到的话），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飙升，直至顶格。
他需要的就是这个。能力可以培养，技术可以赋予，但绝对的忠诚，尤其是在这个世界里，往往比金子还要珍贵。
“起来吧，马尔科。”金并的声音依旧平稳，“英雄协会不需要你献出生命。我们需要你活着，变得更强，然后去完成你的职责——处理危机，保护该保护的人。这就是对你，对我，最好的回报。”
弗林特缓缓直起身，用力抹了一把脸，尽管眼眶依旧通红，但那双曾经被生活磨砺得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起一种崭新的、充满希望和力量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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