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斯克大厦顶层办公室内那份由神盾局局长亲自带来的、无形的紧张感尚未完全消散,一种更加粗粝、更具侵略性的压力,便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般,直接席卷而来。
这一次,到访者甚至没有经过太多周旋与预约。三辆喷涂着军方橄榄绿色、造型硬朗的悍马车,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蛮横地停在了菲斯克大厦的正门口。车门打开,率先跳下的是八名全副武装、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特种士兵,他们迅速散开,占据了入口处的关键位置,动作干练,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煞气。
随后,一个穿着笔挺陆军中将制服、头发花白、面容刚毅如同花岗岩雕刻般的老者,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下车。他肩章上的将星在纽约的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芒,正是以强硬和执着着称的撒迪厄斯·“雷霆”·罗斯将军。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客套的表情,只有一种长期身居高位、习惯于发号施令的威严,以及一种对眼前这座商业大厦及其主人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轻视。
詹姆斯·韦斯利早已接到前台紧急通报,带着几名安保人员(穿着得体的西装,但眼神同样警惕)等在了大堂。他脸上依旧挂着职业化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凝重。
“罗斯将军,”韦斯利上前一步,语气不卑不亢,“欢迎来到菲斯克大厦。不知将军突然到访,有何指教?”
罗斯将军甚至没有正眼看韦斯利,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大堂,最终定格在通往顶层的专属电梯上,声音洪亮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带我去见菲斯克。现在。”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韦斯利脸上的笑容不变,微微侧身:“请跟我来,将军。不过,您的随行人员可能需要留在休息区。”
罗斯将军冷哼了一声,对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留下,自己则大步流星地跟着韦斯利走向电梯,那姿态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电梯无声而迅速地上升。狭小的空间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要凝固。罗斯将军身上那股混合着硝烟、权力和偏执的气息,与这现代化的电梯格格不入。
电梯门打开,罗斯将军不等韦斯利引路,便径直朝着那间他已经从资料上看过无数次的办公室走去,一把推开了厚重的实木门。
办公室内,金并依旧站在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仿佛从未移动过。对于罗斯将军如此粗暴的闯入,他似乎并不感到意外,缓缓转过身,平静地看向这位不速之客。
“罗斯将军。”金并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久仰。”
罗斯将军大步走到办公室中央,与金并隔着数米距离对视着。一个代表着国家机器的暴力与权威,一个掌控着新兴的超凡力量与资本,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形态在此刻碰撞。
“菲斯克,我没时间跟你绕圈子。”罗斯将军开门见山,声音如同他的绰号“雷霆”般炸响在办公室里,“你那个‘英雄协会’,玩得挺花哨。但我对你的那些蒙面马戏团没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们的技术!”
他伸出一根手指,几乎要指到金并的鼻子上,语气咄咄逼人:“那种能瞬间瘫痪重型装甲的电磁脉冲武器!那种高效到诡异的战场清理和物质回收技术!还有你们那个能监控全城狗屁倒灶事情的系统!这些技术,属于国家!属于美利坚合众国的军队!”
他的独断专行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仿佛在宣读一份不容置疑的征用令。
“立刻,无条件,将这些技术的全部资料、设计图纸、以及所有相关样本,移交给我们陆军武器开发部!”罗斯将军的眼中闪烁着一种混合了贪婪与“国家安全”为借口的狂热,“这是为了国家的战略安全,你没有拒绝的资格!”
面对罗斯将军如同狂风暴雨般的逼视与索求,金并的脸上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他庞大的身躯如同山峦般稳固,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那双锐利的眼睛平静地回望着将军。
“将军,”金并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瞬间压过了罗斯的咆哮,“我想,您可能搞错了几件事。”
他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无形的压迫感随着他的移动而弥漫开来。
“第一,英雄协会是一家合法注册的非营利性组织,我们的技术是用于维护城市安全、应对超常威胁的民用技术,并非军用装备。”
“第二,”金并的目光扫过罗斯将军肩上的将星,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即便是军方,征用私人财产与技术,也需要遵循法律程序,出示相关的国会授权或紧急状态令。请问,您带来了吗?”
罗斯将军脸色一沉,他当然没有这些东西。他的行为更多是凭借其身份和一贯的强势进行的施压。“菲斯克!你不要在这里跟我玩弄法律条文!这是关系到国家安全的最高利益!”
“最高利益?”金并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未经法律程序,强行夺取合法企业的核心技术,这本身就是在破坏这个国家赖以生存的秩序与规则。将军,您是在用您所谓的‘国家安全’,来践踏这个国家的法律基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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