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常接住水,拧开喝了一大口,嗤笑一声:“陈叔还是老样子。当年我爸想送我去学金融,他非说‘男孩子就得混社会才够劲’,结果转头就把你扔来四中受气。”
陈瞬想起早上出门时陈天雄那张严肃的脸,撇了撇嘴:“他就是闲的。”
“对了,”季无常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他盯着陈瞬,慢悠悠地说,“瞬子,咱们的架,好像还没打完吧?”
这话一出,宿舍里的空气瞬间变了味。
李华锋“噌”地从床上弹起来,手里还攥着手机,眼神警惕地看向季无常。郭强也往前站了半步,拳头又开始发痒——在他看来,这话跟挑衅没两样。蓝狮收拾东西的手顿住了,蓝色的刘海下,眼睛飞快地在陈瞬和季无常之间转了圈,悄悄往季无常身后挪了挪。
陈瞬却愣住了,随即,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像翻涌的潮水,一下子冲上了心头。
他跟季无常小时候是真的“孽缘”。两家老爷子是过命的交情,一个在城南开赌场,一个在城北管物流,表面上是竞争对手,暗地里却互相照应着。他们俩从穿开裆裤起就被拎到一起“培养感情”,结果培养着培养着就成了死对头。
七岁那年在幼儿园抢滑滑梯,陈瞬把季无常的胳膊咬得青一块紫一块,季无常抓着陈瞬的金发把他按进了泥坑。十岁那年在拳馆,陈瞬爸请的拳击教练刚教了他直拳,季无常就把他爸的泰拳师傅拉来当靠山,两人穿着不合身的拳套打了一下午,最后都鼻青脸肿地被老爷子们拎回家罚站。十三岁那年在江边码头,为了抢一个从货船上掉下来的进口棒球,陈瞬把季无常推进了江里,季无常爬上来后追着他跑了三条街,最后两人抱着滚进垃圾堆,棒球早就不知所踪。
他们俩就像两块互斥的磁铁,见面就想动手,却又偏偏知根知底。每次打架都打得惊天动地,却从没下过死手,打完了拍拍屁股还能坐在一起分冰棍吃。最后一次动手是两年前,在季无常家的地下室,陈瞬刚学了两招巴西柔术的基础摔法,季无常的泰拳肘击已经能把沙袋打凹进去。那天他们从下午打到天黑,最后双双累瘫在地板上,谁也没能把谁彻底按在地上,季无常喘着气说“下次老子一定废了你”,陈瞬笑着回“等你打赢再说”——没想到这“下次”,一等就是两年。
此刻被季无常重新提起,陈瞬胸腔里像有团火被点燃了,烧得他血液都开始发烫。他看着季无常那双跃跃欲试的眼睛,突然笑了,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在哪儿打?”他问。
季无常也跟着站起来,脱掉亚麻衬衫扔到床上,露出里面白色的紧身背心,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不像郭强那种虬结的爆发力,而是匀称紧实,透着长期训练的力量感。他活动了一下脖颈,颈椎发出“咔咔”的轻响:“就这儿?”
他指了指宿舍中间那块勉强能站开两个人的空地,周围堆着行李箱和杂物,头顶还挂着晃悠的电风扇。
“行。”陈瞬也脱掉了T恤,露出被汗水浸湿的皮肤,肩膀和胳膊上还留着几道浅浅的疤痕,都是以前打架的勋章。他走到空地中央,转了转脚踝,“你们三个当裁判。”他看向李华锋、郭强和蓝狮,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点到为止,谁先站不起来谁输。不许插手,不管发生什么。”
李华锋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兴奋的表情,拉着郭强和蓝狮退到墙角:“放心,老子最讲规矩。”郭强也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期待——他早就想看看陈瞬认真打起来是什么样子。蓝狮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退到了墙边,双手紧张地攥成了拳头。
宿舍里的空间实在太小了,两个人站定后,几乎胳膊一伸就能碰到对方。夕阳的光透过窗户斜切进来,刚好把他们俩的影子在墙上投成两个对峙的剪影,随着风扇的转动微微晃动。
陈瞬双脚分开与肩同宽,重心压低,左手在前护住下颌,右手在后蓄力——标准的拳击起手式,眼神专注地盯着季无常的肩膀,那是判断出拳方向的关键。他知道季无常的泰拳最擅长用腿和肘,尤其是扫踢和膝击,硬度惊人,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季无常则是泰拳的基本站架,重心放在后腿,前腿微屈,双手握拳护住脸颊两侧,肩膀微微耸起,眼神像鹰隼一样锁定陈瞬的移动轨迹。他太了解陈瞬了,这家伙看着散漫,速度却快得惊人,尤其是拳击的组合拳,一旦被他找到节奏,铺天盖地的拳头能让人喘不过气。而且他听说陈瞬学了柔术,那意味着不能轻易跟他近身缠斗。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头顶风扇“呼呼”的转动声,还有五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最先动的是季无常。
他突然往前踏出半步,前腿像鞭子一样猛地甩出,脚踝绷直,带着凌厉的风声扫向陈瞬的小腿——这是泰拳里最基础的低扫,看似简单,却能轻易踢断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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