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晨曦像融化的金子,淌过陈家庄园的雕花栏杆,洒在别墅后方的训练场上。这片隐藏在茂密梧桐树下的场地,远比想象中更具张力——斑驳的水泥地上画着褪色的格斗圈,角落堆着锈迹斑斑的杠铃和沙袋,东边的铁丝网后立着几具人形靶,靶身上的拳印和刀痕层层叠叠,诉说着这里从不平静的过往。
五点半,陈瞬就被生物钟拽醒了。窗外的鸟儿刚开始鸣唱,他套上运动服下楼时,发现李华锋和郭强已经在客厅里打盹,季无常靠着沙发看书,蓝狮则在厨房帮佣人准备早餐,蓝色的刘海沾着点面粉,显得格外乖巧。
“醒了?”季无常抬头笑了笑,“看来都挺期待今天的。”
“能不期待吗?”李华锋揉着眼睛坐起来,眼神里闪着兴奋的光,“说不定能学几招狠的,下次遇到杨群那孙子,直接给他开瓢。”
七点半,五个人已经吃完早餐,站在了训练场的格斗圈旁。晨露还挂在铁丝网的尖刺上,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汗水混合的味道,远处传来佣人打扫的扫帚声,更衬得这里一片肃穆。
“还有半小时。”陈瞬看了眼手表,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子,“不知道老头子找的是什么人。”
郭强活动着肩膀,肌肉发出“咔咔”的轻响:“不管是谁,能被陈叔看上的,肯定不简单。”
李华锋嗤笑一声:“再厉害能有咱们瞬子厉害?上次在十中……”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脚步声打断。陈天雄穿着一身灰色运动服,手里把玩着两颗核桃,慢悠悠地从别墅后门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男人。
五个人的目光瞬间被那个男人吸引过去,随即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是个看起来极其普通的男人,身高顶多一米七,体型偏瘦,站在人堆里绝对不会被注意到。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褂,裤脚卷到膝盖,露出黝黑的小腿,脚上是双沾满泥点的解放鞋。皮肤黑得像被晒透的炭,胡茬乱七八糟地堆在下巴上,头发油腻腻地贴在头皮上,怎么看都像个刚从工地上下来的农民工。
李华锋忍不住低笑出声:“这……这就是给咱们安排的教练?陈叔没搞错吧?”
郭强也挠了挠头,憨厚的脸上写满困惑:“看着……确实像农民工。”
季无常和蓝狮没说话,但眼里的惊讶藏不住。陈瞬皱着眉,心里也打了个问号——父亲从不做没意义的事,这人看起来平平无奇,难道有什么过人之处?
陈天雄走到他们面前,停下脚步,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怎么?看不上?”
“不是不是。”李华锋赶紧摆手,“就是……有点意外。”
“这是小七,”陈天雄指了指身后的男人,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是我的老部下,也是你们接下来的教练。”他冲小七抬了抬下巴,“小七,过来。”
被称作小七的男人往前迈了两步,步伐不快,却有种说不出的稳健。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五个人,那是双极其平静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丝毫波澜,却仿佛能看透人心。
“你们可以叫我七哥。”他的声音不高,带着点沙哑,像砂纸轻轻磨过木头。
陈天雄拍了拍小七的肩膀,力道不轻,小七却纹丝不动。“五个小崽子,”陈天雄的目光在他们脸上转了一圈,“给我好好听话,让七哥多操练操练你们。别以为在学校里打了几场架就了不起,真到了外面,你们这点本事还不够看。”
说完,他没再多留,转身慢悠悠地回了别墅,上二楼时,还特意往训练场的方向瞥了一眼。
训练场里只剩下五人和小七。晨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气氛有些尴尬。
小七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看着眼前这五个半大的小子,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既然是来学东西的,那就先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五人,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们五个,一起上吧。”
“啥?”李华锋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你让我们五个一起上?”
郭强也皱起眉,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侮辱:“教练,没必要这样吧?”
小七没解释,只是重复了一遍:“一起上。”
陈瞬的眼神沉了沉,他看出小七不是在开玩笑。这人虽然看起来普通,但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让他想起父亲身边那些真正见过血的老兄弟。
“我们五个一起上,是不是有点欺负人?”季无常也觉得不妥,他练过泰拳,知道高手过招讲究公平,这么多人围攻一个,胜之不武。
小七没说话,只是摆出了一个极其标准的格斗姿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重心压低,双手护在胸前,眼神依旧平静,却多了几分锐利。
郭强的好胜心被激起来了,他往前一步,瓮声瓮气地说:“不用五个,我一个来就行。我倒要看看,你这小身板有什么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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