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的路途远比想象中更加枯燥和严酷。
离开了喀万驿最后一点绿意的庇护,放眼望去便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的苍白。
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小刀,无孔不入地试图切割开你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衣物,带走皮肤上最后一丝温度。
驮兽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浓厚的白雾,每一步踏在深厚的积雪上,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这鬼地方……比冰箱的冷冻层还带劲……”
你哆哆嗦嗦地抱怨着,把脸又往围巾里埋了埋,感觉鼻涕都快冻成冰柱了。
这漫长的旅途显得格外寂寞和难熬。
你只能时不时和那匹同样苦着脸的驮兽说说话,尽管它只会用一声沉闷的响鼻回应你。
怀中的那枚冰晶令牌似乎与这片苦寒之地产生了某种共鸣,散发出的寒意愈发刺骨,仿佛在不断地提醒你此行的终点是何等龙潭虎穴。
而你脸上那副单边眼镜,镜片边缘的星辰刻痕在极低温下也偶尔会闪过极其微弱的蓝光,像是接触不良的信号接收器。
根据地图和零星路标的指示,你距离至冬的边境线已经不远。
按照计划,你需要先前往边境附近一个叫做“雪凿镇”的小型聚居点进行最后的补给,并设法打听一些关于至冬国内最近情况的消息。
然而,越是靠近边境,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就越是萦绕在心头。
太安静了。
除了风声,几乎听不到任何鸟兽的声响,仿佛这片雪原已经死去。
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极其淡薄、却让你手背星痕微微刺痛的异常能量残留。
这天傍晚,暴风雪的前兆开始显现,天色阴沉得如同夜幕提前降临。
你不得不提前寻找过夜的地方。幸运的是,在翻过一个被冰雪覆盖的丘陵后,你发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废弃已久的、半埋入地下的前哨站遗迹。
石头垒砌的墙壁大多坍塌了,但主体结构还算完整,至少能提供一个躲避风雪的角落。
你费力地将驮兽牵进一处相对完好的隔间,自己则清理了主厅的积雪和碎石,点燃了一小堆篝火。
跳动的火焰带来了些许微不足道的暖意,也驱散了一部分黑暗和死寂。
你拿出干粮,就着热水艰难地啃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枚冰晶令牌和单边眼镜上。
至冬女皇……“冰铸之厅”……“星核”实验……这些词在你脑海中盘旋,带来沉甸甸的压力。
鬼使神差地,你再次戴上了那副单边眼镜,尝试着向它注入一丝微弱的元素力。
镜片上的星辰刻痕亮起,视野中再次出现了那些杂乱的能量流动轨迹——大部分是冰冷死寂的冰雪元素,但在某些角落,似乎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极不稳定的能量斑点?
这些斑点的能量……与你之前感知到的“狂械”力量极其相似,但却更加稀薄、更加狂躁,像是被随意丢弃的垃圾,却又带着某种致命的污染性。
怎么回事?
难道博士的“狂械”实验已经泄露到至冬边境了?
还是说……愚人众在边境线附近进行着什么危险的武器测试?
就在你试图看得更仔细些时——
嗖!
一支弩箭毫无征兆地撕裂风雪,带着凄厉的尖啸,精准地射穿了你面前篝火上架着的、正在加热的水壶!
砰!
水壶炸开,热水和碎片四溅!
篝火被猛地打散,火星乱飞,大厅内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谁?!”
你反应极快地一个翻滚躲到一根倾倒的石柱后面,心脏狂跳,元素力瞬间在手中凝聚,警惕地望向弩箭射来的方向——那是大厅另一侧一个坍塌了一半的窗户。
风雪从破窗灌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但你那经过强化的感知和单边眼镜的视野,却捕捉到了更多东西——几个极其模糊的、几乎与风雪环境融为一体的能量轮廓,正如同鬼魅般从不同的方向,悄无声息地向你所在的位置包抄而来!
他们的能量反应冰冷而晦涩,带着明显的敌意,并且……训练有素!
不是魔物!
是埋伏!是冲着你来的!
你立刻意识到,自己恐怕早就被盯上了!
是从离开喀万驿就开始?还是进入这片雪原后才被发现?
没有时间细想!
另一支弩箭已经从另一个角度射来,精准地钉在你藏身的石柱上,箭尾兀自颤抖!
紧接着,是第三支、第四支!它们并非盲目射击,而是在压缩你的活动空间,逼迫你离开掩体!
“至冬的待客之道还真是热情似火啊!”
你压低声音吐槽了一句,脑子飞速转动。对方人数不明,实力不明,而且显然精通在冰雪环境下的潜行与猎杀。
硬拼绝非上策。
你猛地从石柱后探出身子,借着星痕模仿的元素力,看也不看地向着一个能量轮廓大致的方向甩出一记扩散的风刃!
呼——!
风刃卷起地上的积雪,形成一小片迷蒙的雪雾,暂时干扰了对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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