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第五区,东区外围,F-17号居住单元群。
这里曾是陈子睿一家遮风挡雨的家园,如今却像被巨兽啃噬过的残骸。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焦糊味以及尚未散尽的血腥气。倒塌的合金墙壁扭曲变形,裸露的钢筋如同折断的肋骨刺向灰蒙蒙的天空。破碎的有机玻璃散落一地,反射着穹顶投下的冰冷天光。邻居家的废墟上,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居民正麻木地清理着残骸,偶尔传来压抑的啜泣,勾勒出灾后最真实的绝望图景。
陈子睿家那扇曾阻挡过凶兽利爪的合金掩体门,此刻歪斜地挂在变形的门框上,门板上那个巨大的凹陷和周围干涸发黑的血迹,无声诉说着那夜的惨烈。临时用废旧合金板和防雨布搭起的窝棚,紧挨着半塌的墙体,勉强为一家五口提供着最后的容身之所。窝棚里空间狭小,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应急灯提供着微弱的光亮。
父亲陈天祁沉默地蹲在窝棚外,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正用力拧着一根锈迹斑斑的合金螺栓,试图将一块从废墟里扒出来的、还算完整的复合装甲板固定在摇摇欲坠的主梁上。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右肩处包扎的纱布隐隐透出血色,是那晚被飞溅碎片划伤的伤口在劳作中崩裂了。他脸色灰败,眼窝深陷,每一次发力都牵动着伤口,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却一声不吭。
母亲姚静文在窝棚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用一把豁口的小刀,将配给的面包切成薄片。她的动作很慢,眼神有些空洞,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那晚的尖叫和恐惧中耗尽了。妹妹陈子兮安静地坐在一张捡来的破旧小凳子上,怀里抱着一个用碎布缝补过的旧玩偶,大眼睛里没了往日的灵动,只有残留的惊惧和对眼前破败景象的茫然。
姐姐陈子衿则靠在一块相对干净的断墙边,膝盖上横放着她的“夜枭”电磁步枪。她正用一块沾着机油的软布,仔细地擦拭着枪管上的灰尘和干涸的血迹,动作一丝不苟,眼神却异常冰冷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任何可疑的动静。她的指关节因为用力擦拭而微微发白,那晚的生死搏杀在她身上刻下了更深的印记——一种近乎实质的杀伐之气。
“爸,这块板子我来吧。” 陈子睿放下肩头那个同样破旧的书包,走到父亲身边,伸手想去接他手中的扳手。
陈天祁头也没抬,闷声道:“不用,你力气不够,拧不紧。”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去帮帮你妈,或者看好子兮。”
陈子睿的手停在半空。他看着父亲佝偻的脊背和肩头渗血的纱布,又看了看窝棚里沉默的母亲和惊魂未定的妹妹,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压在心头。家里的存粮在兽潮后消耗巨大,父亲带伤工作收入锐减,姐姐为了照顾家里和警戒,已经几天没去卫队预备役报到了。修缮房屋需要大量的合金板材、高强度螺栓、密封胶……这些在配给体系里都是极其稀缺、需要额外功勋点或大量信用点才能兑换的资源。
“姐,” 陈子睿走到陈子衿身边,低声问,“卫队那边…有救灾补助吗?”
陈子衿擦拭枪管的动作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有。但只够买几块最便宜的合成板,糊弄鬼呢。” 她抬眼,目光锐利地看向陈子睿,“家里那点应急信用点,妈昨天拿去换了消炎药和营养膏,剩的不够买一盒标准螺栓。”
空气仿佛凝固了。绝望像冰冷的藤蔓,无声地缠绕着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陈子睿沉默地走回窝棚,蹲下身,从书包里拿出那本《道德经》残卷,还有妹妹折的那只纸船。他轻轻摩挲着粗糙的书页边缘,那丝熟悉的清凉感再次顺着指尖流入,让他在压抑中寻得一丝清明。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 冰冷的经文在心湖流淌。知足?此刻的处境如何知足?强行?如何强行获取资源?
“**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 一个念头闪过。修缮所需庞大,但并非没有替代方案。最急缺的,是足够强度、足够数量的合金板材和结构件。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在第五区巨大合金穹顶的边缘,与荒野缓冲区接壤的地方,矗立着一座由无数废弃载具、机械残骸堆积而成的金属巨山。那里是拾荒者的天堂,也是亡命徒的乐园,被称为“越秀废车场”,或者更直白的——“金属山”。无数人在那里用命搏取一点微薄的资源。
那里,或许有他需要的东西。
“妈,” 陈子睿站起身,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出去一趟,去‘金属山’看看。”
窝棚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不行!” 姚静文猛地抬头,手中的面包片掉在地上,声音因为惊恐而尖利,“那里太危险了!刚闹过兽潮,谁知道外面还有什么东西!而且那些拾荒者…都是亡命徒!你不能去!” 她扑过来,紧紧抓住陈子睿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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