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在冰冷幽暗的深海,不断下坠。剧痛是唯一的锚点,死死钉在左掌心,又顺着神经蔓延至大脑深处,每一次心跳都像擂鼓,震得颅骨嗡嗡作响。冰冷、粘稠的黑暗包裹着陈子睿,只有左手那撕裂般的灼痛和胸口《道德经》残卷传来的微弱清凉,如同两股对抗的溪流,在他昏沉的意识中流淌、撕扯。
“……子睿?子睿!醒醒!”
一个带着哭腔的、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像一根细线,努力地将他从深海里往上拽。
陈子睿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惨淡的应急灯光下,母亲姚静文布满泪痕、写满惊恐和担忧的脸庞映入眼帘。父亲陈天祁佝偻着背,蹲在窝棚角落,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他,嘴唇紧抿,脸色比锅底还黑。姐姐陈子衿则像一尊冰冷的雕像,抱着她的“夜枭”靠墙站着,眼神锐利如刀,在他和他带回来的几块沾满污迹的合金板之间来回扫视,那审视的目光仿佛要把他和那些金属一起洞穿。
“妈…爸…姐…” 陈子睿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左臂刚一用力,一股钻心的剧痛猛地袭来,让他倒抽一口凉气,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别动!” 姚静文慌忙按住他,泪水又涌了出来,“你这孩子!到底去哪了?怎么伤成这样?这手…” 她看着陈子睿被简单布料包扎、却依旧渗出暗红色血渍的左手,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
陈天祁猛地站起身,动作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恐惧,几步走到简陋的地铺前,布满老茧的大手一把抓住陈子睿还算完好的右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说!怎么回事?!是不是在‘金属山’跟人抢东西了?!还是…遇到凶兽了?!” 他声音低沉,像受伤野兽的咆哮。
窝棚里死寂一片。妹妹陈子兮被这压抑的气氛吓得缩在母亲身后,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怯生生地看着哥哥。
陈子睿忍着右臂的疼痛和左掌的剧痛,艰难地喘息着。大脑在剧痛和“青木回天丹”残余药力的作用下高速运转。城主府、林曦月、诡异的能量体、核心舱的爆炸、那闪现的古老文字……这些信息如同风暴般在脑海中旋转。绝不能透露!这牵扯太大,稍有不慎,不仅是他,整个家都可能万劫不复!
“没…没有凶兽。” 陈子睿避开父亲逼人的目光,声音虚弱但尽量平稳,“找到几块板子…想撬下来的时候…架子塌了…手被…被压了一下…” 他抬起下巴,示意那几块沾满油污锈迹的合金板。
“塌了?” 陈子衿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不信。她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子睿,眼神锐利得能剥开谎言,“陈子睿,你当我是傻子?塌了能塌出这种伤?这像是被重物砸压的钝伤?” 她指着那狰狞的包扎处,“这更像是…被高能武器近距离擦过,或者被某种腐蚀性能量侵蚀!还有你嘴角的血!内腑震荡伤哪来的?!”
陈子衿在卫队预备役接触过各种伤势,她的判断极其精准。窝棚里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陈天祁的手攥得更紧了,姚静文惊恐地捂住嘴。
陈子睿的心沉了下去。姐姐的敏锐远超他的预估。他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编织着更合理的谎言碎片。“…是…是爆炸。” 他艰难地说,“我撬一块板子…下面…好像是个废弃的能量核心…不稳…炸了…碎片和气浪…” 这个解释勉强能沾点边,毕竟金属山里废弃能源核心爆炸并不罕见。
陈子衿死死盯着弟弟的眼睛,试图从那厚重的镜片后找出破绽。陈子睿强忍着精神上的疲惫和剧痛,眼神努力维持着虚弱和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后怕。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最终,陈子衿冷哼一声,移开了视线,但眼中的疑虑丝毫未减。“算你命大!” 她转身走向窝棚门口,抱起“夜枭”,声音冰冷,“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也好过你死在外面没人收尸!” 她掀开防雨布,身影消失在门外的昏暗中,继续她的警戒。
陈天祁看着儿子苍白虚弱的脸和那触目惊心的包扎,满腔的怒火最终化作一声沉重无比的叹息,松开了抓住陈子睿的手。他佝偻着背,走到那几块合金板前,默默蹲下,拿起工具,开始清理上面的锈迹和污垢,动作机械而沉重。姚静文则默默地打来一盆清水,用家里仅存的一点干净布条,小心翼翼地给陈子睿擦拭脸上的污迹和冷汗,泪水无声地滴落。
陈子睿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疲惫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左手掌心那撕裂灵魂的剧痛在“青木回天丹”的持续作用下,正以一种缓慢到令人心焦的速度修复着,但每一次神经的抽动都提醒着他强行逆转那恐怖能量的代价。更深处,是精神力的枯竭,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然而,就在这片枯寂的“河床”深处,一丝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清凉感,正从贴胸收藏的《道德经》残卷中源源不断地渗出,如同涓涓细流,滋养着濒临崩溃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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