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所指的落脚点,位于西北方向三百里外,一处相对隐蔽的山坳之中。
山坳三面环山,皆是陡峭的黑色岩壁,岩壁上布满了风化的痕迹和巨大的裂缝。山坳底部地势较为平坦,散落着一些灰白色的巨石。令人意外的是,这里残留着一些明显的人工痕迹。
几段低矮、早已坍塌大半的石墙,勉强勾勒出一个不规则庭院的轮廓。墙根下,顽强地生长着几丛颜色灰绿、叶片肥厚带刺的奇异植物,散发着微弱的辛辣气息。庭院中央,有一口早已干涸的石井,井沿布满了苔藓和裂痕。最引人注目的,是庭院后方,紧靠着山壁,有一座半塌的石屋。石屋的屋顶已经消失了大半,剩下几根断裂的石梁斜斜地指向暗紫色的天空。
“就是这里了。”莫老沙哑的声音响起,他佝偻的身影落在干涸的石井旁,浑浊的目光扫过四周残垣断壁,“此地残留的阵法气息尚未完全消散,能略微压制外界狂暴的灵气,相对安全些。在此休整半日。”
陈子睿和灰瞳依言落下。一进入这山坳范围,确实感觉空气中那狂暴驳杂的灵气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过滤,变得稍微温顺了一些,虽然依旧远不如外界精纯,但至少不那么令人心悸了。这对于需要恢复真元、调整状态的修士来说,确实是个难得的喘息之地。
“莫老果然慧眼如炬,竟能找到这等地方。”灰瞳赞叹道,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看这石墙和石屋的样式,还有这些植物…这里以前像是个药园子?”
陈子睿也注意到了那些灰绿色的植物。他走近一丛,蹲下身仔细查看。叶片肥厚,边缘有细密的锯齿,叶脉呈暗红色,散发着一种独特的辛辣气味。他尝试用神识感知,发现其中蕴含着一种微弱的、偏向火土属性的奇异生机。
“是‘石棘草’,”莫老眼皮都没抬,仿佛在自言自语,“古地特有的低阶灵植,性烈如火,可中和阴寒之毒,也可用于炼制某些淬体药液。此地灵气衰败,长势不佳,年份也不够。”
灰瞳闻言眼睛一亮:“那也聊胜于无啊!陈兄,你不是要找灵药吗?看看这些有没有用?”他立刻来了兴致,开始在那些残破的石墙边仔细搜寻起来。
陈子睿心中微动。石棘草并非他所需,但其描述“中和阴寒之毒”的特性,倒让他想起林曦月体内那顽固的火毒。火毒虽烈,但物极必反,或许某些极阳之物,配合特殊法门,也能起到“以毒攻毒”或转化的效果?这只是一个模糊的念头,暂时还无从验证。他摇摇头,也学着灰瞳的样子,在庭院中仔细搜寻起来,希望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或残留。
庭院不大,很快就被两人搜索了一遍。除了那些生命力顽强的石棘草,只在坍塌的石墙缝隙里,找到几块早已失去光泽、看不出原本用途的残破玉片,以及一些风化严重的兽骨碎片,没什么价值。
灰瞳有些失望地拍了拍手上的灰:“看来好东西早被人捡走了,或者被时间磨灭了。”
陈子睿的目光则投向了那座半塌的石屋。石屋的门早已腐朽不见,里面黑黢黢的,弥漫着尘土的气息。
“进去看看?”灰瞳也注意到了,提议道。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地踏入石屋。屋顶塌了大半,惨白的星光从缺口洒落,勉强照亮了内部。屋内空间不大,同样一片狼藉。靠墙的位置有一个石台,上面空空如也,只积了厚厚的灰尘。角落里散落着一些碎裂的陶罐和瓦片,早已腐朽不堪。墙壁上似乎曾经刻有壁画或文字,但如今只剩下一些模糊不清的刻痕,难以辨认。
“看来也什么都没有。”灰瞳叹了口气。
陈子睿却并未放弃。他走到那积满灰尘的石台前,伸出手,用真元小心地将厚厚的灰尘拂去。灰尘下,石台表面似乎并非完全平整。他蹲下身,手指仔细摸索着石台边缘。
突然,他的手指在石台靠近墙壁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触碰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以及一个极其细微的凹陷!
“有东西!”陈子睿低声道。
灰瞳立刻凑了过来。陈子睿指尖凝聚一缕细微的混沌真元,小心翼翼地探入那个微小的凹陷之中,如同最精密的钥匙。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械声响起。
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石台靠近墙壁的那一小块石板,无声无息地向下滑开,露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暗格!暗格内没有灰尘,只有一枚颜色灰白、毫不起眼的玉简静静地躺在那里。玉简表面没有任何纹饰,古朴得如同路边捡到的普通石块。
“藏得这么隐秘!”灰瞳惊叹道。
陈子睿没有贸然伸手去拿。他先以神识仔细探查暗格和玉简。暗格内没有任何阵法或陷阱的气息,那枚灰白玉简本身也平平无奇,仿佛就是一块普通的玉石。但他心中却升起一丝警惕。在这凶险莫测的古地,一个被如此小心隐藏的东西,绝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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