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光罩的瞬间,外界那种无处不在的混沌柔和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清晰、却也更加沉重的古老威压。广场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万载岁月,每一步落下,脚步声都在空旷中传出老远,又迅速被沉寂吞噬。
陈子睿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块写着“混元宗”的古老匾额上,体内的《道德经》功法运转不息,与这片遗迹产生着若有若无的共鸣。他心中明了,此地绝非仅仅是一个资源储藏库,更可能蕴藏着这个古老宗门的核心传承。
他谨慎地迈步,走向那半开着大门的宏伟主殿。殿内光线昏暗,借着从穹顶破洞透下的天光,可以看见内部空间极为广阔,一根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柱支撑着殿顶,巨柱上雕刻着日月星辰、山川湖海的图案,以及许多他无法理解的玄奥符文。大部分区域都覆盖着厚厚的尘埃,一些桌椅摆设东倒西歪,显示着昔年变故的突然。
然而,在大殿的最深处,一座高大的石台却纤尘不染。石台呈圆形,通体呈现一种温润的灰白色,表面光滑如镜。石台后方,矗立着一面巨大的玉璧,玉璧色泽混沌,仿佛蕴含着一方小小的天地。
当陈子睿的目光触及那面玉璧时,异变陡生!
玉璧之上,原本混沌的色彩开始缓缓流转,最终凝聚成两个古朴苍劲的大字,与他体内功法共鸣,让他瞬间明悟其意——
“试炼”!
二字显现的刹那,不容陈子睿有任何反应,他周身空间微微扭曲,下一瞬,他已不在那破败的大殿之中,而是出现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片虚无的空间,上下左右皆是无尽的黑暗,唯有他立足之处,是一个直径约十丈的圆形石台,与主殿中那座石台材质一般无二。石台散发着朦胧的微光,是这无尽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还不等他仔细观察,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便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这并非实质的攻击,而是一种直透神魂、碾压意志的力量。与此同时,石台周围的虚空中,开始凭空生出丝丝缕缕的气流。
这些气流并非寻常之风,一者为纯白,散发着灼热、升腾、刚猛的气息;一者为漆黑,蕴含着冰寒、沉降、柔韧的意蕴。正是阴阳二气!然而,此地的阴阳二气却与陈子睿平日修炼时引动的温和气息截然不同,它们狂暴、混乱、充满了一种原始的破坏力。
嗤——!
一道细小的白色气流如同鞭子般抽打在石台的护壁光罩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光罩一阵晃动。紧接着,更多的黑白气流生成,开始从四面八方冲击着石台,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
陈子睿站在石台中央,面色凝重。他明白,这试炼的第一关,恐怕就是在这狂暴的阴阳二气冲击下坚持下去。他立刻盘膝坐下,全力运转《道德经》功法,试图像平日一样,引导、调和这些冲入石台范围的阴阳二气。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极其困难。外界的阴阳二气太过暴烈,他的神念刚一探出,就如同溪流汇入狂怒的大海,瞬间就被冲散、搅乱,根本无法有效引导。更多的气流穿透了石台那似乎越来越暗淡的光罩,直接作用在他的身上。
“呃!”
一股炽热的白气扫过他的左臂,衣袖瞬间化为飞灰,手臂上皮开肉绽,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仿佛被烙铁烫过。紧接着,一道冰寒的黑气擦过他的右腿,裤腿结出白霜,肌肉僵硬麻木,血液都似乎要冻结。
冷热交加,刚柔并济的破坏力同时作用在身体上,带来极其痛苦的折磨。这不仅仅是肉身上的伤害,那混乱的阴阳意蕴更是直接冲击着他的心神,试图搅乱他体内有序运行的阴阳二气,让他法力暴走,走火入魔。
陈子睿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口中早已含着的冰心丹化开,一股清凉之意流转全身,帮助他抵抗着神魂层面的冲击。他咬紧牙关,不再试图去强行控制外界的狂暴气流,而是将全部心神用在稳固自身。
《道德经》功法被催动到极致,丹田内的阴阳气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竭力维持着自身的平衡,消化着那些侵入体内的、带着破坏属性的异种阴阳之气。这是一个极其痛苦和艰难的过程,如同在体内进行着一场微型的战争。他需要精准地分辨哪些是可以被同化吸收的纯粹能量,哪些是必须驱除或中和的破坏意念。
汗水刚渗出毛孔,就被炽热白气蒸发,或是被冰寒黑气冻结成冰棱挂在眉毛发梢上。他的皮肤时而通红如烙铁,时而青白覆寒霜,身体微微颤抖着,对抗着那无孔不入的侵蚀。
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可能只是过去了一刻钟,却感觉比一个时辰还要漫长。石台的光罩在持续不断的冲击下,光芒越来越暗,这意味着有更多的狂暴阴阳二气能够直接作用到他身上。
压力倍增!
陈子睿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肉身的痛苦和神魂的冲击几乎要达到极限。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被两种力量挤压发出的细微声响,经脉也传来胀痛欲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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