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躺在张氏怀里,眼睁睁看着祖母把肥美的兔腿塞进大伯母手里,只给他们家扔了块啃不动的兔骨头,气得小身子直发抖。他想跳起来理论,却只能挥舞着小拳头 “咿呀” 乱叫,活像个发怒的小奶猫。
“儿啊,不哭,娘给你熬骨头粥。” 张氏抱着他掉眼泪,把那点碎骨头上的肉丝一点点剔出来,混在糊糊里喂他。
陆仁含着糊糊,看着张氏布满裂口的手,心里突然酸溜溜的。他前世是孤儿,孤儿院的阿姨再好,也没人为他这么委屈自己。这具身体的爹娘虽然穷,却把能给的都给了他。
有天他夜里突发高烧,小身子滚烫。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却单薄的怀抱紧紧箍着,在漆黑的夜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耳边是张氏粗重急促的喘息和压抑的呜咽,夜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后来他才知道,张氏怕他烧成傻子,抱着他连夜跑了二十多里崎岖山路去镇上找郎中。回来时,她的草鞋磨穿了,脚底板全是血肉模糊的血泡,却先顾着给他灌下那碗苦得让人灵魂出窍的药汁。陆义蹲在炕边,看着昏睡的儿子和妻子血肉模糊的脚,这个沉默的汉子把脸埋在粗糙的手掌里,肩膀无声地耸动。
“罢了罢了。” 陆仁在心里叹气,“退休钓鱼是没戏了,好歹这辈子有爹娘疼了。陆教授已经死了,现在我是陆义的儿子,张氏的娃。不就是重新活一遍吗?工科教授的字典里,没有‘认输’俩字!”
他沉下心,开始认真扮演“小奶娃”,努力喝奶(糊糊),努力长大。更关键的是,他启动了与生俱来的最强外挂——过目不忘! 祖母王氏每次尖酸刻薄的偏心语录,大伯陆忠那副“读书人”的清高嘴脸,大伯母偷藏好粮的小动作,二伯一家的懦弱隐忍,父母在重压下的相濡以沫……所有画面、声音、细节,如同高清影像,分毫不差地刻录进他的大脑硬盘。一个庞大的“陆家生存数据库”正在飞速建立。
偶尔听到王氏指桑骂槐,他就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装作懵懂无知;看到爹娘被刁难,他就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笨拙地拉拉他们的衣角,用“咿咿呀呀”给予无声的安慰。
只是夜深人静,听着茅屋外呼啸的寒风和父母疲惫的鼾声时,他偶尔还是会想起那套没开封的顶级碳素海钓竿,内心发出无声的哀嚎:
“我那价值五位数的钓竿啊!!!此恨绵绵无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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