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五的青竹村,被老磨坊的 “咕嘟” 声泡成了蜜糖罐子。那不是开水寡淡的沸腾,而是山楂酱裹着老锅木纹的醇厚甜香,顺着磨坊斑驳的门缝,将整个村子都浸得黏腻腻、香喷喷。我刚把灶上咕嘟冒泡的桂花粥盛进粗瓷碗,忽听得磨坊里传来 “哗啦”“滋啦” 的异响,紧接着是张奶奶又急又笑的喊声:“我的老锅标!酱都溅上去啦!”
冲进磨坊,只见熊精蹲在老张那口泛着油亮包浆的旧锅旁,毛茸茸的爪子还攥着半袋冰糖,一抖手,雪白的砂糖如瀑布般倾泻进翻滚的酱锅。滚烫的山楂酱瞬间炸开,不仅糊满了锅沿,还把辰芽篮上的老锅标粘得歪歪扭扭,标签边角的老布碎渗出酱色,倒像块裹了糖霜的旧手帕。“要甜!小辰说上次的酱粘不住馒头!” 熊精举着空糖袋往后缩,耳朵耷拉着,活像个闯祸的孩童。王哥赶紧拿湿布抢救标签,指尖蹭到沾酱的老布碎,哭笑不得道:“小熊啊,老张当年熬酱最忌猛添糖,老锅慢火焖出的山楂自带蜜韵,你这一撒,酱都快成糖稀了,标签都成‘酱渍画’了!”
套上浅褐褂子,衣襟上 “青竹村熬酱员” 的字样还带着浆洗的清香。石板路上晨露未曦,我冷不丁被个圆滚滚的物件绊了个趔趄 —— 是小辰用后山山楂枝编的 “试吃小碟”,盘底垫着从老张盖锅旧布上剪下的蓝布角,此刻碟中躺着颗裹满糖霜的山楂,晶亮的糖壳裹着殷红果体,咬一口,甜香直窜天灵盖。不远处,小宇拎着桶山泉水飞奔而来,桶沿挂着个迷你陶土锅挂件,上面 “老张的锅” 四字歪歪扭扭,随着步伐撞出 “叮叮” 脆响,与老磨坊木梁的回声缠绵成曲。
老磨坊里早已甜香四溢。老张的旧锅稳稳架在土灶上,锅沿经年累月的黑渍泛着油亮,最上层那圈深褐色糖渍,是无数个熬酱日夜留下的勋章,任谁都擦不掉,反倒成了老锅独一无二的胎记。锅内山楂酱咕嘟咕嘟吐着琥珀色小泡,甜香裹着老木的烟熏味直往门外钻,连平日里高傲的凤凰鸡都忍不住停在门槛上,歪着脑袋往里瞅,时不时啄两下地上的糖渣,“嗒嗒” 声清脆悦耳。
灶边整齐码着三排物件:张奶奶用麻纸包着的老冰糖,纸上 “李记糖铺” 的老字号透着岁月痕迹,那是老张当年跋涉三里路背回来的宝贝;李姐带来的干桂花盛在竹制小罐里,罐盖是竹精用山楂枝精心雕刻的老锅图案,连锅沿的糖渍都复刻得惟妙惟肖;竹精编的辰芽篮个个带着新盖子,浅褐色的老锅轮廓在篮顶若隐若现,正中贴着老锅标,底下还垫着指甲盖大小的老布碎,那是张奶奶从箱底翻出的珍藏。最惹眼的当属墙上那张 “熬酱口诀”,张奶奶用红漆写在老张做铲柄剩下的旧木片上,斑驳的铲痕与新漆交错,字迹苍劲有力:“山楂去核煮软透,糖比楂少三成够,老锅小火慢搅透,桂花最后香才留”。
熬酱区里,烟火气与欢笑声交织。张奶奶站在灶前,手把手教熊精搅锅。“手腕要稳,顺着一个方向画圈,老锅传热慢,底下的酱最易糊,当年老张就熬过一锅,用丝瓜瓤擦了半天才干净,心疼得直拍锅沿。” 她握住熊精毛茸茸的爪子,轻轻转动枣木勺 —— 那勺子油光水滑,勺柄上的指痕是老张几十年握出来的,仿佛还带着余温。锅内的山楂酱渐渐浓稠,甜香愈发醇厚,引得凤凰鸡扑棱着翅膀往前凑,险些飞进灶膛。小辰蹲在一旁,手持银勺不时尝味,舌尖刚沾上酱便眯起眼:“奶奶,该放桂花了!爷爷熬酱时,也是最后撒桂花!” 张奶奶笑着点头,李姐一把干桂花撒入,刹那间,桂花香与山楂甜在磨坊里炸开,勾得人直咽口水。熊精刚搅了两下,又想往锅里扔山楂干,被小宇眼疾手快拦住:“小熊哥哥!口诀里没这步!上次加完,酱稠得像胶,洗锅洗到月亮都升起来啦!” 众人哄笑,王哥趁机揭下沾酱的老锅标,用温水细细擦拭:“这可不能扔,沾了酱的标签才是青竹村的味道,晾干更有韵味!”
试吃区里洋溢着幸福的赞叹。竹精将熬好的山楂酱盛进小瓷碗,每个碗边都摆着块老锅蒸的山楂馒头,馒头皮上沾着星星点点的糖色,咬一口,麦香、酱香、锅气在舌尖共舞。李姐的朋友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如星辰,连勺子都险些滑落:“这酱绝了!甜而不腻,还带着老木头的烟熏香,比城里那些工业化生产的酱强百倍!” 说着便掏出手机疯狂下单:“来十罐!每罐都要贴老锅标,辰芽篮必须垫老布碎,我要让爸妈也尝尝这‘会讲故事的甜’!” 小辰捧着自己的辰芽篮凑过来,仰着小脸道:“奶奶,给我装半罐就行,我要带去学校,让同学都尝尝张爷爷老锅熬的酱!” 熊精也挤过来大快朵颐,吃得满脸都是酱,连耳朵尖都沾着红渍,小宇边笑边帮他擦:“慢点儿!老锅酱管够,当心变成‘酱色小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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