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妍璃走后,白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的蕾丝边缘。
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善于交际,在这种觥筹交错的场合里,她就像被隔在了一层透明的玻璃墙之外,与这份热闹格格不入。
白柠端起桌上的一杯果汁,小口地喝着,视线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游移,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安。
苏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几分。
来了。
白柠似乎坐得有些累了。
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摆,朝着自助餐区的方向走去。
她的步伐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就像一只小心翼翼在陌生环境中行走的猫。
餐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甜点——马卡龙、提拉米苏、慕斯蛋糕……琳琅满目。
其中一个草莓千层蛋糕格外诱人,顶端的草莓切片排列得像一朵盛开的玫瑰。
白柠在餐台前停下脚步,视线在那些甜点上逡巡片刻,最终落在了那个草莓蛋糕上。她伸出手,指尖刚刚触碰到瓷盘的边缘。
就在这时。
一个端着托盘的侍者从她身后走过,托盘上摆着几杯深红色的葡萄酒。
与此同时,一位喝得有些微醺的中年男士转身时,胳膊肘不小心撞上了侍者的手臂。
侍者身体一晃,托盘失去了平衡。
“啊——”
侍者低呼一声。
一只高脚杯从托盘边缘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白柠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她下意识地转过头。
“哗啦——”
深红色的酒液,正正好好泼在了她的裙摆上。
雪白的真丝缎面,瞬间被染上了一大片刺眼的红,像是雪地里绽开的玫瑰。
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愣住了。
白柠低头看着自己裙子上的污渍,一时间手足无措。
她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那个侍者也吓坏了,连忙放下托盘,不停地鞠躬道歉。
周围的宾客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哎呀,这裙子可惜了,看着料子就不便宜。”
“这姑娘也太倒霉了。”
白柠被这么多人围观,显得更加慌张。
“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绕过还在道歉的侍者,低着头,快步穿过人群,她走得很快,裙摆上的酒渍在灯光下泛着暗沉的光,像是一道无声的伤口。
那副模样,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也包括苏明。
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白柠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
......
宴会厅的骚动并未持续太久。
侍者被领班训斥了几句,清洁人员迅速上前处理地毯上的酒渍,一切很快恢复如常。
宾客们又重新回到了之前的优雅姿态,三三两两地端着酒杯交谈,只是话题里多半绕不开刚才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
没过多久,楚妍璃从书房的方向走了回来。
她脸上的表情还带着刚才交谈时的从容,步履优雅地穿过人群。
当她看到自助餐区那一片已经被清理干净的地面,以及周围宾客们略显异样的眼神时,她的脚步顿了顿。
她垂下眼睫,像是在确认什么,动作熟练地如同排演过好几次。
“我的项链……”
楚妍璃的声音不重也不轻,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全部听清。
先是楚妍璃身边的人安静了片刻,随后更远处的人仿佛意识到什么似得,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我的湛蓝之心……不见了。”
这次,在瞬间安静下来的宴会厅内,所有人都听见了。
人群在听闻楚妍璃说的话后,炸开了锅。
“什么?湛蓝之心不见了?”
“天哪,那可是楚夫人的遗物!”
“怎么会丢的?刚才明明还在……”
楚妍璃站在原地,她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惊慌,只是眉头轻蹙,湛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茫然。
她环视了一圈周围,目光落在了自助餐区附近。
“刚才……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她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疑惑。
“我记得我去书房之前,项链还在的。”
一个贵妇人立刻接话。
“刚才啊,有个侍者不小心把酒泼到了一个白小姐的裙子上,当时可乱了。”
“对对对,那个白小姐,慌慌张张就跑出去了。”另一个人补充道。
“柠柠?她去哪了?她有没有受伤?“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怀疑,而是关心。
这让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
“楚小姐心地真好啊……”
“可这时机也太巧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话题逐渐朝着白柠的方向偏移,有人把楚妍璃项链的失踪和白柠联系了起来。
而楚妍璃似乎没有听见那些议论,她只是咬着下唇,眼神里写满了不安和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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