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苏家祖宅最深处、由酒道人亲自布下“青莲蕴神阵”的静室中。柔和的青光如同温润的莲瓣,将她轻轻包裹,最大限度地延缓着那“巫傀之种”的侵蚀,维持着她一线微弱的生机。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四十九日的倒计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林凡心头。
他没有时间沉浸在悲伤与愤怒中。
静室之外,林凡盘膝而坐,并非疗伤,而是在“内视”。识海中,那片因承载众生心念而近乎崩毁的星河,此刻依旧黯淡,但在那深邃的黑暗里,却有一点极致的、冰冷的银芒在凝聚。
那是他的杀意,他的决意,经过“星穹炼神术”的淬炼,化作的一枚“道心剑种”。
他需要力量,需要足以扫清障碍、震慑宵小、并为南下之行铺平道路的力量。个人的修为恢复非一日之功,但借助这“星晦”之期的特殊环境,以及他独特的“道”,他找到了另一条路。
酒道人晃着酒葫芦,倚在廊柱上,看着气息逐渐变得冰冷锐利的林凡,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小子,经历此番剧变,心性似乎又蜕变了一层。那沉静不再是内敛,而是风暴前的海面;那杀意不再外露,却已深入道心。
“决定了?”酒道人灌了口酒,问道。
“嗯。”林凡睁开眼,眸中银芒一闪而逝,“攘外必先安内。江南市不能再乱,南下的后路必须稳固。有些人,该清算了。”
他没有明说是谁,但酒道人和匆匆赶来的陈默都心知肚明。赵乾,以及他背后可能牵扯出的、潜伏在江南市乃至更广范围内的“圣教”暗桩。
“需要国管局如何配合?”陈默直接问道,语气肃然。苏晚晴的遭遇和南疆的潜在巨大威胁,让他明白,必须全力支持林凡。
“情报,授权,以及……封锁。”林凡言简意赅,“我要所有与赵乾近期有过密切接触的人员名单,所有‘星晦’期间异常活跃的、有前科的超自然个体或组织的动向。授权我必要时动用‘非常规’手段。至于封锁……在我动手时,确保不会引起大规模恐慌,以及……不让任何一条鱼漏网。”
“可以!”陈默重重点头,立刻拿起通讯器下达一连串指令。国管局这部庞大的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
林凡重新闭上双眼,那枚“道心剑种”在识海中缓缓旋转,同时,他以“科学修真”的思维,开始构建一个新的“模型”——一个基于江南市现有灵气分布、能量流动、以及国管局提供的数据信标,结合“星晦”环境下灵气惰化、传统感知被削弱的特性,专门用于“狩猎”的——天网侦测系统。
他不再依赖单纯的灵觉扫描,而是将整个城市视为一个巨大的传感器,每一缕异常的灵气波动,每一个突兀的精神信号,都成了他捕捉的目标。
夜色,再次成为最好的掩护。
江南市某处隐秘的高档私人俱乐部,灯火通明,与外界逐渐平息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这里正在举行一场小型的、仅限于特定圈层的聚会。参与者非富即贵,其中不乏一些身上带着微弱能量波动的修士或异能者。
赵乾赫然在列。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定制西装,脸上带着惯有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与几位颇有能量的宾客谈笑风生,仿佛白天那场波及全城的灾难与他毫无关系。只是,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眼底深处隐藏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与阴鸷。
他借着敬酒的机会,走到角落一个身着复古长衫、面容枯槁的老者身边,低声道:“三长老,城北祭坛被毁,圣镜……碎了。师尊他老人家……”
被称为三长老的老者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摩挲着手中一枚漆黑的玉佩,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无妨……圣镜本就有损,此番不过是借其残力,行‘播种’之事。种子既已落下,镜毁便毁了。至于教主……他老人家神通无量,岂是那么容易寂灭的?自有归来之日。”
他顿了顿,抬起浑浊的双眼,看向赵乾:“你此次提供江南市地脉节点与苏家情报,有功。待圣教大业成就,少不了你的好处。如今‘星晦’笼罩,正是我等暗中发展、接引圣力的良机。让你联系的那些‘暗子’,可都安排妥当了?”
赵乾连忙躬身:“三长老放心,都已安排下去,只待指令,便可……”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整个俱乐部璀璨的水晶吊灯,毫无征兆地,猛地闪烁了一下!
并非电压不稳的那种闪烁,而是光芒仿佛被什么东西瞬间吞噬了一部分,又迅速恢复的诡异现象!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冰冷彻骨的威压,如同极地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所有人都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呼吸一滞,喧闹的会场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什么人?!”三长老猛地站起身,枯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容,他手中的黑色玉佩散发出幽幽乌光,试图抵抗这股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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