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却被驻地那无形的阵法屏障扭曲,在听竹小苑洒下斑驳而冰冷的光斑。林凡静坐了一夜,神魂的刺痛在星辰之力缓慢而坚定的滋养下逐渐平复。他体内那股因愤怒与决绝而沸腾的力量,也被强行压制,沉淀为眼底深处一抹化不开的寒冰。
昨夜那短暂的意念接触,如同在他心中点燃了一把永不熄灭的火焰。苏晚晴那在无尽黑暗中苦苦挣扎的微弱灵光,成了支撑他在这龙潭虎穴中周旋下去的唯一信念。
他不能死,更不能失败。
脚步声在苑外响起,是赵管事。他依旧带着那副公式化的笑容,语气却比昨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客气”:“林小友,巡察使大人有请。”
该来的,终究来了。
林凡整理了一下衣袍,面色平静地走出竹楼。他知道,韩锋,或者说他背后的白面具,已经消化了他昨日抛出的“星晦”信息,现在是来进一步榨取价值的时候了。
再次踏入那间宏伟而压抑的主殿,气氛与昨日截然不同。
韩锋依旧端坐主位,但眉宇间少了几分刻意的威严,多了几分审视与探究。而更让林凡心头一紧的是,那名白面具,并未像昨日那般隐匿,而是直接坐在了韩锋下首的位置,纯白的面具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那空洞的“目光”仿佛自始至终都落在他的身上。
“林凡,休息得可好?”韩锋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托大人的福,尚可。”林凡躬身回应,姿态放得很低。
“嗯。”韩锋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直奔主题,“昨日你所言‘星晦大劫’,关乎甚大,不可儿戏。你既言曾得上古传承,窥得一丝天机,想必……不止于口说无凭吧?”
他的目光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显然是要林凡拿出更实质性的东西。
林凡心中早有计较。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挣扎”与“决然”,仿佛下定了某个重大的决心。
“大人明鉴。”林凡声音低沉,“晚辈所得传承,确实残缺不全,多为意念碎片与晦涩图示,难以尽述。但……其中有一副最为清晰的‘观星图’,据传承信息所示,或与‘星晦’周期及规则变动之征兆有关。只是……”
他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韩锋身体微微前倾,追问道。连旁边的白面具,那空洞的“注视”也似乎凝聚了几分。
“只是此图玄奥异常,非文字言语所能描述,更蕴含着一丝独特的星辰道韵。”林凡面露难色,“晚辈修为低微,无法将其完整拓印或讲述,唯有……以自身神识,引导二位大人,亲自‘观看’那一缕传承意念。”
主动开放神识,引导他人观看自己的记忆碎片?这无异于将自身最大的秘密和弱点暴露在对方眼前!尤其是在这白面具面前,其风险无法估量!
韩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虑,看向白面具。
白面具没有任何表示,但那无声的默许,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林凡此举,是险棋,也是无奈之举。他必须抛出足够分量的诱饵,才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和机会。而一幅无法被轻易夺取、只能通过他才能“观看”的“观星图”,无疑是最好的筹码。同时,他也要借此机会,近距离“感受”这白面具的力量本质!
“好!”韩锋沉吟片刻,断然道,“你且施为,本使与上使自有判断。”
林凡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他并未完全放开神识防御,而是将意念高度集中,在识海中,以“星穹炼神术”为基,结合自身对宇宙星辰的认知与推演,开始“构筑”一幅宏大而残缺的星图。
他没有完全虚构,而是以真实观测到的星空为蓝本,融入了“星晦”现象可能引发的引力异常、空间褶皱、能量潮汐等基于科学修真视角的推演模型,更在其中几个关键节点,刻意留下了些许模糊、扭曲、仿佛被更高维度力量干扰的痕迹。
这幅星图,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既蕴含着令人心惊的宏大规律,又充满了无法理解的谜团。其核心要表达的意思便是——“星晦”是一种涉及宇宙底层规则的周期性现象,其征兆已现,轨迹可部分观测,但核心奥秘依旧隐藏在迷雾之后。
当这幅凝聚了他心神与推演的“意念星图”构筑完成,林凡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极其纯粹、不蕴含任何个人记忆与情绪的精神力丝线,如同递出一卷无形的画卷,缓缓伸向韩锋与白面具。
韩锋神色凝重,分出一缕神识,接触那精神力丝线。
刹那间,他身体猛地一震!仿佛看到了无尽星空在眼前坍塌、重组,无数星辰沿着玄奥而恐怖的轨迹运行,引动着他从未感知过的规则涟漪!那宏大的景象与蕴含的信息,远超他的理解范畴,让他心神摇曳,几乎迷失其中!
他猛地收回神识,脸色微微发白,眼中充满了震撼与贪婪,看向林凡的目光更加不同。此子所言,恐怕非虚!这星图的价值,无法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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