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三日,星期六。专项巡视工作办公室的小礼堂。
不到八点,小礼堂门外已经安静地聚集了十几个人。他们年龄多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穿着以深色夹克、西装为主,个个收拾得干净利落,但神色间都透着一种难以完全掩饰的紧绷和期待。没有人高声交谈,偶有相熟的,也只是压低声音快速交换一两句,目光却不时瞟向礼堂那扇紧闭的深红色木门。
这些都是第二巡视组的成员。在过去三天里,他们从不同的部委、机关、单位被紧急抽调而来,放下手头或重要或常规的工作,汇聚到这个临时集体。他们知道这次任务非同小可——中央巡视组,目的地黑省。但直到昨天接到正式通知,明确了今天上午九点召开行前动员会,并由组长、中央政治局委员林枫同志亲自做动员讲话时,许多人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一位领导,又将参与的是怎样一个层级的任务。
政治局委员……对于这些绝大多数最高职务不过是厅局级、处级的干部来说,那是平时只能在新闻联播里看到、在重要文件上读到名字的层级。直接在这样的领导手下工作,接受其指挥,聆听其教诲,对其中许多人而言,是职业生涯中破天荒的第一次。激动、忐忑、压力、还有一丝隐约的荣光感,交织在每个人心头。
“老张,你也来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轻声对旁边略显富态的同僚说道,他是从国家发改委某司抽调的副巡视员王宏。
“是啊,昨天下班前接到的正式通知。老王,你消息灵通,这位林组长……作风怎么样?听说要求特别严?”被称为老张的是财政部某处负责人张宏斌,声音压得更低。
“岂止是严……”王宏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带着敬畏,“我在委里的时候,就听说过他在中海、在滇省的事。思路清、下手准、要求高、作风硬。这次能把他派出来当巡视组长,可见中央对黑省这轮巡视的重视程度。咱们可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是啊,刚才我碰到从审计署来的小李,他说秦骁副组长已经给他们几个负责核查的开了小会,那要求提得……滴水不漏。”张宏斌感慨,“周屿副组长那边也找我们负责综合协调的谈过话了,细致得很。这还只是副组长,林组长亲自抓总,要求可想而知。”
正低声交谈着,只见办公厅的同志过来,示意大家提前入场。众人立刻安静下来,鱼贯而入。
小礼堂不大,能容纳五六十人。前方是铺着墨绿色桌布的主席台,摆放着三个座位,中间座位前的桌签上写着“林枫”,左右分别是“秦骁”、“周屿”。台下整齐排列着几排座椅。
组员们按照事先告知的区域,安静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没有人交头接耳,甚至连调整坐姿、放下笔记本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近乎肃穆的紧张感。不少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目光要么盯着主席台空着的座位,要么盯着自己面前空白的笔记本,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速。
八点五十分,主席台侧门打开。周屿和秦骁先后走了进来。两人都穿着正式的深色西装,秦骁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周屿则带着她惯有的温和但严谨的微笑。他们先是对台下微微颔首,然后分别在左右两侧的座位坐下,同样身姿端正,目光平视前方。
两位副组长入座,让台下的紧张气氛又提升了一级。大家都明白,主角即将登场。
八点五十五分,侧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没有任何刻意的声响,但当林枫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整个小礼堂的空气似乎都为之一凝。他穿着合体的深灰色中山装,身姿挺拔,步履沉稳,面容沉静,目光平和却仿佛能瞬间穿透人心。那种久居高位、历经风雨淬炼后沉淀下来的气场,无形无质,却又厚重如山,随着他的脚步弥漫开来。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台下二十多名组员,无论是见过世面的司局级干部,还是更年轻一些的处级骨干,此刻都感到了一种源自本能的敬畏和压力。有些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有些人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握紧。王宏觉得自己的手心有些出汗,张宏斌则感到喉咙有些发干。这就是政治局的领导……与电视上看到的从容稳健不同,当这样一位人物真实地、不带任何媒体滤镜地出现在面前时,那种扑面而来的威严感和距离感,是如此的真实而强烈。
林枫走到主席台中央,并没有立刻坐下。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那目光并不凌厉,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审视和洞悉的力量,仿佛在初次见面,就已经在评估着这支队伍的成色。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不自觉地更加挺直了脊梁。
只是这简单的环视,已经让所有人明白,这不是一次可以轻松应付的会议。
“同志们,请坐。”林枫的声音响起,不高,但异常清晰、平稳,透过小礼堂良好的扩音设备,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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