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鱼书缃
冬天本来白昼就短，崔云在林子暖的花房里瞬间就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刻。
崔云大大咧咧性格开朗，却突然在这间花房里，变得伤逝了。到底要不要打扰这份平静呢？
“你这次非要来看我……”夜晚，并肩和崔云躺在床上，林子暖终于忍不住问起了这个话题。
崔云转过身，趁着月光的月色，看林子暖清晰的脸。“……我想看看你的病，是不是全好了？”
“……如果说全好了，可能是自欺欺人，可是我现在很好。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现在很好就好了。”林子暖转过身和崔云对视。
“……你想没想过，和我一起重新走的城市去呢？”崔云的问话带着不确定。
“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那些放弃的东西，可能真的不属于我。”林子暖完全明白崔云想问她的话，她知道，崔云想说，却又不敢多说。“你了解我最初的样子，所以，你应该明白，我有现在该有多不容易。”
崔云看着林子暖洁净的眼神，没有说话。月光透过窗子照进卧室里，能看清脸上的神情。“如果章楠还爱你呢？”
寂静充斥了整间屋子。
“不能给他不确定的因素，不能让他承受我不确定的人生。”林子暖目光坚定，透过月光，崔云看得一清二楚。
“你不该只为他想……”崔云说道。
“……他，现在还好吗？”林子暖调转身子，不再看崔云。
“……可是他没有忘记你。我知道。”说话间，崔云脑海里，闪现出苏暖的神情。那是和林子暖神似的神情。
林子暖再也没有说话，从她的眼角滑落出一滴泪水，可是她背对着崔云，谁都不知道她现在的神情。泪水就这样一滴接着一滴浸湿了枕巾，这一夜仿佛就这样悄然而过。
崔云走的时候，林子暖本来想要让她拿上一束花。可是崔云说，路途太远，又是大巴车，浪费了，硬是不拿。
临走，林妈妈在崔云的耳边悄声说：“崔云，有空多来看看我们暖暖，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崔云看着妈妈，点点头，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和林子暖并肩走向车站。
“你这里真的让人很舒服，下次我还要来的。”崔云说话间，不想把别离搞的很伤痛。
“我随时欢迎，不过，我有时候工作很忙，也许出去送花了，你要是来提前告诉我。”林子暖说。
“……记着给我打电话，有时间，或者等你来城里复查的时候，你告诉我。”崔云也故作轻松。“行了小花匠，回头见吧。”看着远处，由远而近的大巴车，崔云忍不住抱住林子暖。
“……这个算你说对了，现在我可是专业的小花匠。说好了，等你结婚，所有的鲜花，我亲自给你送过去。”林子暖脸上突然闪烁出愉悦的神情。
“就这么定了，你可得说话算话。”崔云看着林子暖的当口，巴士滴滴按着喇叭催促，崔云挥挥手一转身上了车。
看着玻璃窗外，身影越来越小的林子暖，崔云依然不理解她。再有剩下的，只是心疼。
看着崔云远去，林子暖挂在脸边的笑，渐渐僵住，双唇也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忘了它原本的姿态。
记忆，就像是开了闸的水库，一波又一波的涌上来。
开学的大学校园里。
“暖暖同学！”一个响亮的声音从身后想起的时候，林子暖心声疑惑。刚开报道而已，谁会认识自己呢？
转头看见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子，对着她笑着说道：“我叫章楠，也是这一届入学的新生。”
那一年开学的夏天，都因为这一个初识而变得多彩而充满回忆。章楠是林子暖在学校里相识的第一个男生，就是这个男生，陪了她最美丽的四年。
“暖暖，咱们出发吧。”父亲在相隔不远处看着愣愣的林子暖，喊到。
林子暖调转脸向父亲的时候，又浮现出灿若烟花的笑。“来了！”
林子暖跑到父亲的车上，坐好。“东西都拿好了吧？”
“你妈妈都给你收拾好了。”父亲看看林子暖，女儿的神情仿佛没有任何波澜。
“爸，不用担心，不过是例行检查。你看，我的头发都长这么长了！”林子暖说着，眼睛望向汽车的前方。
父亲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开着车。做父母的再怎样也会被满满的担忧笼罩，癌症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好，每一次例行检查，对父母都是煎熬。
林子暖自己却早就在这样的反反复复里变得淡然。她把每一天都看成是获得，只要病症维持不发作，她这些死里逃生获得的时间，就是无限宝贵的。来不及伤感，也不用过多遥望未来。
离开的崔云在脑海里反复转换着林子暖和苏暖的脸，就像是焦虑的转换频道，最终却始终无法停滞。
她最终得出定论，自己依然无法释怀那个叫做苏暖的女人站在章楠身边。苏暖，竟然她的名字里也占用了林子暖的暖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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