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鱼书缃
人生当中的来来回回，其实在最一开始就已经奠定了基调。朋友也是，最开始就已经有了明显的划分。那些一直在一起有联络的，最终也是会不时联络，那些同学里的点头之交，即便是组织了无数次同学聚会，依然会以点头而来，寒暄而去。
再怎么没有见面，打开话匣子，还是七七八八能把各自这几年的生活做个简括。三个多小时的飞行行程，在木四水和苏暖的谈话里，变成转瞬间。
吕修长的婚礼，在他老家的村子里举行。下了飞机，木四水和苏暖还有老长的行程要走。
“四水，你们到机场了吗？我把具体地址发给你。”吕修长站在自家院子里，一边指挥着院落里的装扮物件怎样放置，一边打给木四水。
“到了，你发给我吧。我研究一下怎么过去。”
木四水说。
“本来说让我大哥去接你们，他临时又有别的事儿，太不好意思了。我自己真是出不去……”电话里，吕修长说道。
“哎呦，我们这么大人了，你忙你们的，我和苏暖自己过去完全没问题。”木四水说着，朝向苏暖。
“对啊，我们自己没问题。”苏暖对着木四水说。
放下电话，木四水看了一眼苏暖的行李，“还好…咱们的东西不多。”说着，他看了一眼吕修长发来的地址，“走，先去做大巴车。”
大巴车还是老式的模式，车上一个中年妇女负责售票。木四水买票的当儿，苏暖找了个两人的位置坐下来。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来南方，一滴一露一花一草她都觉得绘满了南方的清幽。
“售票大姐说，咱们下了车，那段路很难走，汽车几乎不行。到时候看吧，可能咱们要徒步两个小时。”木四水说着，表情里看出他的忧虑。
“不会吧………到了再说。”苏暖说着，递给木四水一袋吃的。“赶紧填补填补，到时候耗费体力。”
两个人开始了一路颠簸。似乎是刚刚下过雨，雨后的时光里，阳光难得的露出斜长的线。一份阳光通过苏暖凌乱的发梢，从缝隙里照到木四水的眼睛里。
“苏暖，你说，如果大学的时候如果我跟你表白了，我们会不会不是现在这样？”木四水突然说。
苏暖喝到一半的水一下子喷出来。“木老师，我们当初没那么熟，好像。”苏暖看着木四水，笑到：“我好像是从最后一天才跟你熟了起来的，还是因为吕修长。”
木四水看着苏暖的模样，递过纸巾，也笑了起来。“好像我给你的印象不太好哈。”
“……也不是。”苏暖突然眯着眼睛回想起来。“你太帅太高了，而且，你每次的恋爱都兴师动众，时间又不长。所以，可能大家认为，你是花心系列。”苏暖说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这样的你成了人民教师。”
“人民教师不能有颜值吗？瞧你说的。”
“可以。不过，我可有过这经验，要不是高中化学老师太帅，我也不至于总是听不到他在讲什么内容，最后沦落成了一个文科生。”苏暖继续说。
“听不到？”
“准确的说，是我只注意到他帅气的容貌，而忽略了上课的内容。”苏暖咬了一口饼干。
“难怪我们班成绩差……”木四水突然故作严肃。
两个人瞬间一同笑了起来。几年前在大学里因为几句话都会羞涩的人，经历了社会之后，突然会觉得每个人的弹性都好了很多。
木四水会故作轻松的讲出本来羞于启齿的话。苏暖则也学会了恰到好处的玩笑。
“说点严肃的，你最近真的是靠写稿子再养活自己啊？”木四水转移了话题。
“对，勉强糊口。我最近投了一个日企的翻译职位，刚刚过了一面，希望能成。那样……我就真的在日系企业上班了。”苏暖看着窗外，颠婆的路让她们身子一会儿偏向左，一会儿又偏向右侧。
“哎，我的日语全是也白瞎了。不过，你真的那么在意去日系企业吗？听说入职的薪资并不好。”木四水说道。
“我自认为还算年轻，可以成长可以学习是最重要的。至于金钱，可以生活就好。”苏暖说。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言语里彰显的幼稚。没过多久，她就会再次回过头来，审视自己原来的价值观。成长和金钱没有哪个比哪个重要，而是都重要。
木四水看了一眼苏暖，没有反驳。
下车要步行的时候，吕修长的大哥已经等在车站了。他个子不高，黝黑的皮肤，老远就朝他们打招呼。
“……不好意思，本来要去接你们，因为有事儿。下午我跟修长碰头的时候，他说让我在这里等你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吕大哥一脸诚恳。
“大哥，别这么说。我们也怪不好意思的。再说，结婚这事儿本来就是要准备的事情太多，忙不过来。其实我们自己过去就行，您还这样出来跑一趟……”木四水握着吕大哥的手。
苏暖和木四水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他们两个都觉得吕修长和大哥长的太像了。
吕大哥拿过苏暖的背包，让苏暖上了自己的摩托车。木四水则上了另外一个和吕大哥同来的人的摩托。
清风呼呼擦过耳边，苏暖突然心里一阵激动。那个说起话来条条是道，倔强又努力的吕修长，竟然结婚了。
快到村口，苏暖远远的望见一个熟悉又带着点陌生的身影。黑黑瘦瘦的站在那里。
苏暖和木四水跳下车的一瞬间，那个黑黑的身影走过来，眼眶底下的眸子闪着亮光，暗红色的嘴唇突然咧开，灿烂的一笑。是了，吕修长的模样，更像是一个经历了社会的人。他笑的成熟又亲切，熟悉，却又带着点介意。
“你们两个家伙！辛苦辛苦！”吕修长说着，和木四水来了个拥抱，同时也笑着看着一脸汗涔涔的苏暖。
“你结婚，我们不敢错过！”苏暖说。
“你们可来对了，我们老家，绝对让你们不白来！这回多住几天！”吕修长说着，带着两个人走向村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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